回观里的路，戴灵均走得心不在焉，差点被路边突出来的石板绊个跟头。
牛建国那张带着威胁和恐惧的脸，还有“尹家下场”那几个字，像钩子一样在他心里反复搅动。
师父没在观里。
后院菜地没人，藏经阁锁着，灶房冷锅冷灶。
戴灵均像只没头苍蝇在观里转了两圈，心里的火急火燎没处发泄，反而慢慢冷了下来。
冲动没用。
牛建国怕成那样，师父又行踪不定，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
求救之前，至少得先把情况摸得更清楚点。
上次用罗盘，结果那指针疯得跟抽风一样，根本没法看。
罗盘是靠天地磁场定位辨气的，那地方磁场乱成一锅粥，罗盘没用。
但他自己，不就是个现成的“人形罗盘”吗？
师父总说他灵性足，对“氣”敏感。虽然经常漏气，但感应一下总行吧？
第二天午休，学生们大多趴在桌子上午睡，或者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戴灵均借口肚子不舒服，要去厕所，溜出了教室。
他没真去厕所，而是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这里相对僻静，很少有人过来。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努力把周围的嘈杂声。
同学的窃窃私语、远处操场上的拍球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尽量屏蔽掉。
呼吸放缓，意念下沉。
他尝试着将自身那点微薄的感知力，像触角一样，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向西周延伸出去，不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看”这片空间的气场流动。
起初是一片模糊的混沌。
各种杂乱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学生们身上旺盛却躁动的阳气、新建材散发的化学味、灰尘的味道……
他稳住心神，不去理会这些表面的干扰，感知力缓缓渗透，试图触摸更深层的东西。
来了！
几乎就在他的感知力穿透那层喧嚣的瞬间，一股极其不适的感觉猛地攥住了他！
那不是用皮肤感觉到的冷热，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寒意。
像是赤脚踩进了初春融化了一半、还带着冰碴的泥水里，又冷又粘，让人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
整个教学楼，尤其是他所在的西侧这片区域，气场根本不是什么“流动”的，简首像一潭死水，而且还是掺了胶水的死水！
滞涩、沉重，每一次试图去感知，都像在无形的淤泥里跋涉，消耗巨大。
在这片整体滞涩的“泥潭”中，他能清晰地“摸”到几个格外冰冷的“漩涡”！
一个就在他脚下的位置，大概对应着一楼和二楼的楼梯转角，寒气刺骨。
另一个在不远处的女厕所方向，正是之前流出锈红水的地方，那里的气场不仅冷，还带着一股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污秽感，像是下水道淤积多年的烂泥。
还有一个，在教师办公室附近，气场紊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反复搅动过，对应了李老师说的物品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