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灌了三西天苦得让人舌头发木的药汤子，加上玄尘道长每天雷打不动地盯着他打坐调息，运转那少得可怜的炁修补神魂，戴灵均总算感觉自己又像是个人了。
脑袋里那根针不咋扎了，就是还有点木木的。
身上的虚乏劲儿也褪了大半，虽然炁海还是空空荡荡，跟漏了底的破口袋似的，但至少走路不用喘了，脸色也恢复了点人样。
学校那边，管道检修闹哄哄地搞了两天，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只能把几处老旧的接口重新封了封了事。
校长倒是松了口气，不管咋说，面上总算能交代过去了。
“瓦斯泄漏致集体幻觉”这事儿，也成了鹫鸣镇新的热门谈资，热度甚至压过了之前的各种鬼故事。
毕竟鬼故事缥缈，这“瓦斯泄漏”可是实打实的“科学危险”，家家户户做饭都多留了几分心，倒是意外促进了安全意识。
周一一大早，戴灵均收拾妥当，背上书包，慢慢往学校走。
一路上，碰见的街坊邻居打招呼都热情了不少，只是那热情里头总夹着点别的东西，好奇，探究，甚至还有点小心翼翼的敬畏。
几个以前见了他顶多点个头的大妈，老远就笑着喊：“灵均上学去啊？身体好利索没？可得小心点啊！”
戴灵均都笑着点头应付过去，心里门儿清，这是把他当瘟神……呃，或者说，当高人给供着了？
反正不像看正常学生的眼神。
进了校门，那感觉更明显。
看门的大爷以前见他顶多抬抬眼皮，今天老远就喊：“戴同学来啦！好好好！”
操场边上那棵老槐树底下，几个正叽叽喳喳聊天的女生，一见他过来，声音立马低了下去，眼神躲躲闪闪地往他这边瞟，等他走过去了，才又爆发出压抑的小声议论和偷笑。
戴灵均摸摸鼻子，有点无奈。
得，这下真成名人了。
“我靠！戴半仙！您老可算来上学了！”
刚进教室门，一个夸张的声音就咋呼起来。
孙皓一个箭步窜过来，胳膊首接搂住他脖子，差点把他勒岔气。
“你是不知道！哥们我差点就英年早逝了！那天晚上回去我就发高烧，说胡话，我妈差点要去请神婆了！”
孙皓咋咋呼呼，唾沫星子都快喷他脸上。
“后来还是我妈熬了锅符水……呸呸呸！是熬了锅安神汤给我灌下去才好的！你说那玩意是不是真有啥脏东西？瓦斯泄漏能给人吓成这样？”
戴灵均把他胳膊掰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让你平时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故事，心理素质差怪谁？”
“我心理素质差？”
孙皓眼睛瞪得溜圆，指着自己鼻子：“那天晚上你可是没看见！那黑乎乎的大家伙……哎哟！”
他话没说完，就被戴灵均暗中掐了一把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戴灵均压低声音：“还想再体验一把集体幻觉？”
孙皓立马怂了，缩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凑近了小声说：“知道了知道了，瓦斯泄漏，集体幻觉……不过哥们，你实话跟我说，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嗯？”
他挤眉弄眼，做了个掐诀念咒的动作。
戴灵均没搭理他，走到自己座位坐下。同桌的女生偷偷看了他一眼，脸有点红，飞快地把一盒牛奶推到他桌子上，小声说：“我妈说……受伤了多喝牛奶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