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家没明着造反,也没私藏兵器,就是本本分分办书院、教学生。
要是贸然动了他们,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不敢为其效命。
所以不管外头怎么改朝换代,这三家总能稳稳当当。
新皇帝登基,头一件事就是给他们送匾额、封官职,生怕得罪了这些掌握“文化话语权”的大家族。
毕竟再厉害的皇帝,也得靠读书人帮着治理天下。
对待文人,不能像对待普通百姓那样简单首接。
不能一发现他们有不满就动用强硬手段,也不能像处置闹事的武夫一样,首接派兵镇压。
毕竟文人手里握的不是刀剑,而是笔杆子和嘴巴。
他们要是不满意了,动动笔就能写出文章挑刺,动动嘴就能在读书人圈子里把事情传开。
要是处理不好,消息传出去,全天下的文人都会觉得寒心,以后谁还愿意来帮忙出谋划策、治理地方?
就算手里有再多的兵马,没有文人帮忙管理钱粮、制定律法、安抚民心,这天下也坐不稳当。
所以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也得耐着性子,用软办法慢慢周旋,给足面子,好好商量。
王家大厅里,三人眉头紧皱,气氛凝重。
王家主重重叹了口气:“秦王搞的这科举,明摆着是要断咱们的活路啊!”
李家主把茶盏往桌上一搁,“可不是嘛!以前咱们说收谁当学生,谁就能出头;说让谁当官,谁就能进衙门。现在倒好,随便来个穷小子,就能跟咱们的门生抢饭碗!”
陈家主叹气道,“最要命的是,那些寒门子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我家隔壁那豆腐坊的儿子,昨天见我连招呼都不打,仰头就过去了——八成是觉得自己要考上,不用再巴结咱们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上火。
王家主突然一拍大腿:“咱们联名上书!就说科举不合祖宗规矩,让秦王收回成命!”
“上书?”李氏家主冷笑一声,“秦王能听咱们的?我看不如使点阴招,买通几个考官,把寒门子弟的卷子都弄成废卷。。。。。。”
“使不得!”陈家主慌忙摆手,“现在满城都是盯着科举的眼睛,万一被抓现行,三大家族的脸往哪搁?”
“你忘了秦王手下的锦衣卫?前阵子城西张大户偷偷藏了违禁品,头天晚上刚藏起来,第二天锦衣卫就踹开门把人抓走了,连他家地窖里埋的银子都搜出来了!”
王家主也跟着打了个寒颤:“可不是嘛!那些人眼尖得很,咱们府里随便哪个下人跟外头多说两句话,保不齐就被盯上了。
现在秦王没动咱们,是因为咱们没越界——要是真敢搞破坏,那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李氏家主舔了舔嘴唇,刚才的狠劲一下子没了:“那……那还是算了?真要是被锦衣卫找上门,别说保不住家里的地位,能不能保住脑袋都难说。”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蔫了。
谁都知道,秦王虽然仁义,可要是真敢先坏了规矩,那些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指不定哪天就会悄没声地站在自家大门外。
到时候,可不是丢点好处那么简单了,整个家族都得跟着完蛋。
三人又陷入沉默。
最后王家主蔫头耷脑地说:“实在不行,咱们也送族里的年轻人去考?要是能考上几个,好歹还能保住点脸面。。。。。。”
这话让另外两人也泄了气。
自家这些养尊处优的后辈,论真才实学,还真不一定比得过那些拼命啃书的穷学生。
这科举就像一把大锤子,正一下下地砸在他们苦心经营几百年的铁饭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