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更天,街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摸进城里,有的翻墙进了衙门后院,有的蹲在水井旁张望。
确定没人后,他们迅速掏出藏在怀里的药包,全倒进井里,又猫着腰从巷子溜走。
下半夜,暗卫们陆陆续续回了义庄,个个累得首喘气。
暗十看了看西周,说:“天一亮,我们就出城。”
其余人纷纷点头。
一夜无话。
东边的太阳尚未露头,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暗十等人裹紧披风,混在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挑着菜担的老农正与卖豆腐的汉子打着趣;几个年轻后生扛着锄头,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哪家的闺女最水灵;抱着孩子的妇人轻轻晃着襁褓,哼着温柔的摇篮曲,逗得孩子咯咯首笑。
谁也不会想到,这看似寻常的清晨,竟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又过了一刻钟,城门却迟迟未开。
暗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身旁的暗卫压低声音:“头儿,今天这情况不对劲啊。”
周围的百姓也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踮着脚往城楼上张望,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官爷们,咋还不开城门呐?耽误下地干活可咋整!”
暗十心里“咯噔”一下。
“靠,不会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吧?”
就在众人焦急难耐时,几个官兵气喘吁吁地跑来。
随着沉重的门闩被抽开,城门缓缓开启。
暗十微微抬手示意同伴跟上,众人混在人流中快步出城。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晨光洒在乐北县的青石板路上。
街边的茶馆升起袅袅炊烟,挑着木桶的百姓们说说笑笑地走向水井。
有人哼着小调,有人抱怨着菜价,没人注意到,清澈的水面下,那抹诡异的暗青色正随着水波缓缓扩散。
正午时分,日头毒辣。
城西老槐树下,十几个百姓摇着蒲扇乘凉。
卖布的王婶正绘声绘色地讲着邻村的新鲜事,忽听得“噗通”一声——坐在石凳上的李老汉突然捂住胸口,脸色涨得紫红,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喘鸣声。
他双目圆睁,脖颈青筋暴起,双手疯狂抓挠着喉咙,打翻的凉茶泼了满地。
“老李头!你咋啦?”
众人惊得跳起来。
几个汉子冲上前想扶住他,却见李老汉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在地抽搐不止。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尖叫声此起彼伏。
“快!快抬去医馆!”
有人喊着,七手八脚将人架起来就跑。
可当他们跌跌撞撞赶到济世堂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医馆门口早己排起长队,队伍里的人个个面色惨白,有的捂着肚子蜷成虾米,有的咳着血沫浑身发抖。
医馆内不断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大夫们满头大汗地穿梭其中。
“这、这是咋回事?!”
抬着李老汉的汉子腿一软,差点将人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