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强拿着炉钩，也敲了敲，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烧得旺了自己就通了，住这么多年了，啥事没有。"
杨秀英也凑过来，笑了笑："大冬天的，窗户留缝不得冻着？孩子还小，怕冷。"
正说着，门帘一动，扎着羊角辫的张欣跑了进来，头上的红绳还沾着点雪沫。
张欣看见韩伟，先是一笑，大大方方地说了句"叔叔好"。
她的声音像风铃般悦耳，却让韩伟的心猛地一揪——就是这个声音，再也没能出现在三年级下学期的教室里。
他蹲下来，冲张欣笑了笑："小朋友，真有礼貌。叔叔问你，你家炉子烧起来的时候，里屋的门会打开吗？"
张欣摇摇头，眼睛瞪得溜圆："妈妈说关紧了才暖和。"
这时韩伟从老公文包里掏出那张旧报纸递给了张母，"前几天的事，报纸都登了。一家三口，就活了一个。都是烟筒堵了、窗户关太严闹的。"
张欣听到这话，突然来了兴致："妈妈，我说的对吧？我们同学总是提醒我，用煤炉，窗户别封太严，不然会中毒，会要命的，你和爸爸还不信。"
韩伟心里一动——小韩伟果然传达到了！
报纸上的照片和文字触目惊心，夫妻俩的脸色彻底变了。"这么邪乎？"杨秀英喃喃道，手指捏着报纸边角，微微发颤。
韩伟悄悄看了眼兜里的罗盘，第西行数字己经跳到40——还有时间，必须亲眼看着问题解决。
"当然了，安全无小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清理吧。"
"外面还下着雪，等明天我找邻居帮忙一起弄吧，孩子饿了，我正要给她下面条。"张国强说。
"爸爸，我不饿，我也能帮忙。"张欣接过话，在韩伟心里，张欣还是那么懂事。
"师傅，我是煤炭公司的，这活我也熟，下雪也不碍事，我帮你们一起弄吧，清理好了省得我再跑一趟来检查了。"韩伟说。
张国强不想麻烦他，推辞了几句，但在韩伟的坚持下，还是一起忙了起来。
张父先是把炉子里燃着的煤挪到门外的铁桶里，用雪压了压。
等炉筒冷却后，韩伟和张父一起拆掉炉筒的弯头，果然抠出了厚厚的一层积灰。
此时外面的雪己经停了，张父找来了梯子，拿了根铁钎子，准备往房顶爬："我去清烟筒！"韩伟担心雪滑，先是帮着打扫积雪，接着又帮忙扶梯子。
张欣正帮妈妈，将窗户上一部分胶布慢慢撕了下来。
韩伟看着忙起来的夫妻俩，又看了看正打扫胶布碎屑的张欣，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兜子里的金属块开始发烫。低头一看，第西行数字己跳到了"5"。
"师傅，己清理得差不多了，记得晚上里屋门别关太严。"韩伟起身，故意把旧报纸落在缝纫机上。
他借口"还要去别家检查"，准备离开。
张国强想留他在家吃晚饭，被韩伟婉拒了。张父把他送到门口，紧紧握着他的手，嘴里不停念叨："麻烦你了，同志。"
"不客气，快把炉子生起来吧，别冻着孩子。"门被张父关闭的瞬间，韩伟看见张母抓了一把稻草，还向他挥手道别。
走出巷口时，他摸出发烫的罗盘，第西行的数字变成了"1"。这次，应该能成功了吧？
白光再次亮起时，韩伟的目光定格在张欣家烟筒上冒出的缕缕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