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恐慌并未持续太久,求生的本能迫使玩家们开始行动。
他们像受惊的鸟雀,小心翼翼地分散开,试图从这诡异的绒布街道和呆滞的镇民身上寻找线索。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看起来颇为干练的女人深吸一口气,走向一个正在机械式重复擦拭路灯(尽管那路灯一尘不染)的女性镇民。
“您好,请问……”她的声音尽量保持温和。
女性镇民动作不停,脑袋以一种生硬的、齿轮转动般的速度缓缓转向她,脸上那副固定化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玻璃眼珠空洞地映出女人紧张的脸。
“……线……需要更多的线……”
镇民嘴唇开合,发出断断续续、如同老旧录音机般失真的声音,然后又缓缓转回头,继续擦拭那不存在的灰尘。
“线?什么线?记忆丝线吗?”女人追问。
但镇民不再回应,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循环动作里。
另一边,一个年轻男孩试图拦住一个穿着工装裤、扛着软布梯子的男性镇民:
“大叔,人偶师工坊怎么走?贡献记忆丝线的地方在哪?”
男性镇民停下脚步,僵硬的微笑对准男孩。
“……完美的作品……需要奉献……”
他嘟囔着,然后绕过男孩,继续前行,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类似的尝试在各个角落发生,结果大同小异。
这些玩偶镇民似乎被设定好了程序,只会对特定关键词产生极其有限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反应,更多时候只是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对着玩家,首到玩家自己败下阵来,冷汗涔涔地退开。
信息获取几乎为零。
玩家们的脸色更加难看。未知和这种无处不在的、柔软的沉默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谢逐混在人群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时不时掩唇低咳,纤细的身躯微微发抖,完美诠释着一个被吓坏了的、体质孱弱的新手形象。
他下意识地靠近那个之前被他拉过衣角的壮汉,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声音微弱又无助:
“王哥……他们都不说话……我们怎么办啊?”
被称作王哥的壮汉本就烦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怎么办?凉拌!离我远点,晦气!”
他一把推开谢逐,自顾自地朝着那座最高的彩色工坊建筑方向走去,显然认为关键信息一定在那里。
谢逐被推得一个踉跄,勉强站稳,眼眶更红了,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又委屈。
他怯生生地环顾西周,似乎想再找一个看起来可靠点的同伴,但其他人都自身难保,没人愿意搭理这个明显的“累赘”。
然而,无人注意到,他低垂的眼睫下,目光锐利如刀,飞快地扫过每一个镇民的动作模式、街道材质的细节、那些连接工坊的“线”的微弱脉动频率。
规则【不可损坏任何玩偶】、【贡献记忆丝线】、【回收】……
这些关键词在他脑中飞速组合、分析。他在评估这个副本的运作机制和潜在危险。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那个穿着骚包粉色外套、之前腿抖得很厉害的男人,因为过于紧张地想避开一个摇摇晃晃走来的镇民,脚下被柔软的绒布一绊,猛地向后倒去。
“啊!”
他惊呼一声,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抓住什么保持平衡。
只听“刺啦”一声轻响。
他挥舞的手无意中刮到了旁边一个坐在迷你长椅上的、只有巴掌大的陶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