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吸力达到了疯狂的程度,仿佛要将整个玩偶镇的存在都压缩进那沸腾的核心之中。
街道扭曲,房屋哀鸣,玩家和镇民如同被卷入漩涡的落叶,helplessly被拖向最终的熔炉。
在这片混沌的能量风暴中,一个身影却逆流而上。
是谢逐。
他看起来凄惨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
之前“重伤”未愈,又经历了纺车那近乎掠夺式的抽取,他的脸色是一种死灰般的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
更骇人的是,在那庞大的规则之力挤压下,他身体“伪装”的破损处似乎进一步加剧了——
手臂和脖颈的皮肤下,隐约透出了内部灰黄色的“棉絮”,甚至有一小块脸颊的皮肤也微微开裂,露出了底下类似粗麻布的纹理!
他正在被“同化”,从内而外,变成这个系统认可的“玩偶材料”!
他抵抗着那恐怖的吸力,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仿佛在粘稠的沥青中跋涉,身体摇摇晃晃,却带着一种偏执的、不肯放弃的韧性。
他的目标明确无比——
那条通往小镇边缘的、即将被撕裂的街道,那间布满裂痕的玩偶店,那个唯一的橱窗。
终于,他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挣扎到了“回忆玩偶店”的橱窗前。
店铺正在解体。
货架倒塌,玩偶残骸滚落一地,屋顶的木板被一块块掀飞。
那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橱窗玻璃,在内外压力的夹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随时都会彻底爆裂。
谢逐将自己狠狠摔在橱窗上,用身体抵住那即将破碎的玻璃,抬起头,望向里面那个被“绝对静止”指令牢牢锁死、却仿佛凝聚了所有风暴中心的身影。
他的眼神己经无法完全聚焦,涣散中却燃烧着最后一丝灼热的、近乎疯狂的探究。
他张了张嘴,声音破碎不堪,混合着虚假的绝望和真实的偏执,用尽最后力气般嘶哑地低吼:
“姐姐……我……我快要撑不住了……”
“你看……我也要……变成它们了……”
“棉絮……布料……没有心的空壳……”
他艰难地抬起那只呈现出布料纹理的手,再次按在自己左胸那粗糙缝合的麻布上。
“这里……还是空的……好冷……”
“人偶师……不需要心……系统也不需要……”
“可是……我需要……”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渍”滑落,演技在生死关头己然臻至化境,那脆弱下的偏执显得无比真实。
“你说过……能帮我的……对不对?”
“给我……给我一点回应……好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让我知道……我不是……完全……假的……”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气声吐出,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哀求,却又像是最恶毒的蛊惑和最后的通牒。
他将所有的表演、所有的试探、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部倾泻到了那尊沉默的人偶身上。
橱窗内,姜厌的“意识”正在经历一场核爆级的烦躁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