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尖锐的耳鸣撕裂了意识。
姜厌“醒来”时，正机械地将一份航空餐放在某位乘客的小桌板上。
塑料餐盒里，暗红色的肉块浸泡在浓稠酱汁中，微微颤动，像是拥有独立生命。
她的手指苍白得不自然，指甲盖泛着青灰色。
【NPCG-404，职责：发放餐食，制造不适感，暗示“食物有问题”】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回荡，冰冷无波。
姜厌无瞳的黑色眼眸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她只是依循指令，推动着吱呀作响的餐车，沿着昏暗舱灯下的过道，缓慢前行。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这是她的人生信条，死后成了鬼，依旧是最高准则。
推车这活儿，勉强算“站着”，但系统没规定推车的速度。
于是，她的动作慢得近乎凝滞，一步，一顿，仿佛一场劣质的停格动画。
“呕——”
左前方靠窗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干呕声。
姜厌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噪音污染。烦。
那是一个极其好看的年轻男人，此刻正脸色惨白地捂着嘴，额际沁出细密的冷汗，一副随时要晕厥过去的虚弱模样。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更衬得他脆弱不堪，仿佛一件易碎的珍贵瓷器。
“抱、抱歉……”
他声音微颤，带着令人同情的喘息，艰难地扯着前排座椅背后的清洁袋，“我……我有点晕机……”
姜厌的餐车刚好推到他旁边。
男人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向她，那双眼睛漂亮得惊人，此刻却盛满了生理性的痛苦和无助。
“姐、姐姐……”
他喘了口气，气息微弱，“能……能给我杯温水吗？或者……有没有晕机药？”
【指令冲突：发放问题餐食vs提供帮助缓解不适】
【优先级判定：制造恐慌＞提供基础服务】
【执行A：忽略请求，继续发放餐食】
姜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几秒后，机械地拿起一份餐盒，放在他面前的小桌板上。
酱汁里的肉块猛地一跳。
谢逐：“……”
他看着那份堪称精神污染的餐食，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这次倒不全是装的。
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目光从她毫无生气的脸，滑到她身上那件略显宽大、颜色褪得发旧的蓝白色空乘制服——
样式古老，领口甚至有一点暗沉的颜色，像是干涸己久的血迹。
G-404。
果然是她。
这副摆烂到灵魂出窍的姿态，真是比资料里描述的还要……
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