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个回事？”车厢里响起一片不安的询问。
司机反复拧动钥匙，引擎毫无反应。“糟了，抛锚了。”他懊恼地一拍方向盘。
此时己是深夜，窗外是连绵的漆黑山影。有人拿出手机，随即发现屏幕左上角一片空白——“格老子，没得信号！”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咋个办嘛？”恐慌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远处亮起了车灯。
十几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驶来，静悄悄地停在了大巴车周围。这些车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县城出租车，风尘仆仆，有些旧，但异常地干净，轮胎和车身上几乎没有嵌着山区常见的湿泥。
“有车！太好了！”乘客们如释重负，纷纷起身。
王杰也松了口气，对苏婉儿说：“走，我们找辆车。”
两人走向离得最近的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师傅，到白石镇，两个人，走不走？”王杰报出老家镇名。
出乎意料，司机异常爽快，几乎没犹豫：“八十，走嘛。”
这价格低得让王杰心里咯噔一下。他拉开车门，让苏婉儿先上。
就在他准备坐进去时，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其他车辆——另一辆车的司机也同样干脆地让一对老夫妇上了车，全程几乎没有交流；第三辆车的司机正帮一个年轻人放行李，过程安静得出奇。
所有乘客上车的过程都顺利、安静得诡异，没有一声价格上的争执。
这太不正常了。
王杰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就算顺路，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外碰到一车客人，哪个司机不想多赚点？这种集体性的“沉默”与“爽快”，本身就像排练好的剧本。
而且，它们出现得太集中了，不多不少，仿佛算准了时间和人数。
“杰哥哥，咋子了？”苏婉儿在车里探出头。
王杰没有上车，反而一把将她拉了出来，对司机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师傅，不好意思，我们有个很重要的包好像落在大巴上了，得去找找。”
司机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眼神平静得有些空洞。
王杰拉着不明所以的苏婉儿，快步走向车头，找到正试图联系外界的大巴司机。
“师傅，你咋不走？”王杰急促地问。
大巴司机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我也正想呢……诶，那边不是有车吗？”他指着那些出租车。
“那些车不能上！”王杰压低了声音，语气斩钉截铁，“你仔细想，这鬼地方一下子冒出十几辆‘顺路’的车，个个不议价，话也少得像哑巴，你不觉得瘆得慌吗？”
大巴司机被他一点，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了一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是，是有点不对……”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其他的乘客己经全都坐上了出租车。那些车辆载着人，一辆接一辆地启动，迅速而安静地驶入前方的黑暗，没有一声喇叭，仿佛被浓稠的夜幕吞噬了一般。
路边，转眼间就只剩下王杰、苏婉儿和大巴司机三人，以及那辆死寂的抛锚大巴。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笼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们……怎么都走了？”苏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咋个办？”
王杰没有回答，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死死盯着道路前方——那里，再次亮起了车灯。
一辆空出租车，正不偏不倚地，朝着他们三人缓缓驶来。
它精准地停在了三人面前，副驾驶的车窗无声降下。
司机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他用非常自然的本地口音问道，语气平常得让人心头发毛：
“去白石镇不？我刚送完客回来，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