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无数百姓推开家门，手持灯笼，在街头汇成一条流动的河。
他们不喊口号，不举旗帜，只是默默前行，口中轻声传诵《实录》中的句子：
“展昭执法，不避权贵。”
“展昭为民，请剑天子。”
“展昭临终，只说一句：我不服。”
这场游行没有领袖，却遍布全城。连禁军士兵都放下长矛，摘下头盔，加入其中。
皇帝瘫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铜镜中的冤魂缓缓走出，缠绕上他的四肢。
“这不是复仇。”展昭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这是清算。你们种下的恐惧，终将反噬自身。而我，只是让阳光照进来。”
黎明破晓，第一缕光穿透云层，洒在太庙遗址。
柳轻眉站在废墟中央，手中捧着那支断裂的琴弦。她轻轻将它放在石阶上，如同安放一段逝去的岁月。
远处，一群孩童跑来，手中拿着自制的木剑，嬉笑着模仿传说中的动作。
“你们知道吗？”一个小女孩仰头问同伴，“为什么展大人用的是木剑？”
男孩想了想，认真答道：“因为铁剑会伤人，木剑却提醒我们??真正厉害的，从来不是武器，而是持剑的心。”
柳轻眉笑了。她抬头望天，仿佛看见那个黑衣身影正渐渐淡去，化作晨曦中的一缕微光。
“你要走了？”她轻声问。
风拂过耳畔，带来一句极轻的回应：
“当你们不再需要我时，我便完成了使命。”
她闭上眼，泪水滑落，却不悲伤。
因为她知道，有些存在，从不需要实体。
就像春天，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万物复苏；
就像正义，无法称量，却能在人心深处扎根生长。
数月后，江南春早。
一座新建的小学堂里，先生指着墙上挂图问道：“孩子们，谁能告诉我，什么是‘青天’？”
满屋稚嫩声音齐声回答：
“是心里的光！”
“是敢说真话的勇气！”
“是那个不肯低头的展昭大人！”
窗外，桃树花开正盛，一瓣花瓣随风飘进教室，轻轻落在讲台上。
无人察觉，那花瓣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金芒。
而在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巅，一位牧童发现岩缝中长出了一株奇异的花??通体漆黑，花瓣如剑，花心却绽放出一点翠绿新芽。
他好奇地摘下，带回家中插在陶罐里。
当晚，全村人做了同一个梦：
一位黑衣人站在风雪中，背对朝阳，轻声说：
“火种已播，诸君自勉。
此后万里山河，皆可为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