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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四名站内工作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有一个犹犹豫豫,站在他旁边没有立马走。

“情况这么严重了吗?我在政府办公室的朋友不相信哥谭会被淹没,警察局局长告诉我他们会配合我卖物资?“说到这,托马斯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仿佛被气狠了反而给气笑了。

“好在有一些朋友愿意帮忙,他们也有隐忧,承诺物资到哥谭市后组织救灾。只是雨太大了,飞机出动也很艰难,我在紧急找船,找到能够应对现在水情的船长,安排到哥谭市后物资的后续运输都需要时间。”

在电话那头,旁边玛莎和阿福也在对话,玛莎这位贵夫人在咬牙暗骂:“他们简直是天才,瞒着普通人自己先跑,居然把事情弄得如此糟糕!”

阿福的声音依旧平稳,语气冷嘲热讽:“我们不能对自私自利的高手抱有太大期望,夫人。”

“如果灾难真的到来,对于哥谭市内韦恩家族企业,我们能够保持控制力的有几成?”

托马斯回答妻子:“我不确定。”

玛莎没有那么悲观:“但我们不会放弃,我正在联系我的朋友们。”

史蒂夫也想到灾难会让秩序失去原本的稳定,就算灾前是哥谭大人物,在灾难面前大人物也可能失去光环,面临生命危险。

这对于托马斯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洪灾进入爆发期,底下人活着都会有问题,没有突变为罪犯抢劫就不容易,听雇主家指挥去有序救灾那就是极其困难。

而托马斯和玛莎大概是准备竭尽所能,从利益里说,韦恩和凯恩两家的根基就在哥谭,水淹哥谭就是在水淹他们的财产;从本心来说,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家乡哥谭变为一片汪洋和狼藉,哥谭人遭遇大灾。

“这意味着什么,我能做什么?”

史蒂夫听着验潮站外流动的水声,空出的手把自己想要的资料都装进一个包里。

电话里托马斯说:“这意味着我们要让更多的哥谭人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与灾难息息相关,他们有知情权,他们也拯救他们自己的义务。”

玛莎补上:“而史蒂夫,我们的朋友,我敬佩你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坚持调查真实数据,但是你只是一个人,你的父亲可能还在哪里等着你,所以你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

“你们准备如何让哥谭人知道这个情况,并且我以为我需要去帮助物资进入哥谭。”

“韦恩家有韦恩家的广播,也有一堆人脉,当我提出我要维护韦恩家的财产安全,政府也得让路,只是会时间上会变得不那么充裕。”托马斯叹息一声:“我预估,洪灾避无可避,而你应该如玛莎所说,保护好你自己。”

这话让电话两边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在为可以预见的,难以避免的灾难而沉默。

在这之中,一道微小的声音说:“我想,我也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突然插入的声音叫史蒂夫转过头去,那个没有走的科学工作者局促地扶了扶眼镜,头顶的头发有些稀疏,直直对上史蒂夫的眼睛。

电话另一头托马斯问道:“是谁在说话?”

“我叫威廉米勒,是这个验潮站的海洋工程师,我有一份真实的海洋气象报告,是我们所有人没有发出去的那一份,这个可以作为更有效的证据,证明哥谭因为某种原因,承受不起现在这种程度的降雨和积涝。”

威廉米勒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水杯,从里面掏出了一叠卷起的纸质文件,交到史蒂夫手里。

史蒂夫看到了一套科学报告,粗略翻过,在后头看到威廉米勒和其他三个人的名字签在上面。

威廉被史蒂夫惊讶的目光看得不自然地抓了抓衣摆,小声说:“这是我们在接到改数据的命令后,在原版的基础上补充做完的真实报告。对不起,我们不敢违抗领导的要求,但是我们知道那是不对的。还有,通报的台风有可能加重这次洪灾。”

很多时候,人能够分清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只要不是彻底的蠢货,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一杆秤。

说完,威廉像是脚底板下有烧炭一样站不住,把包拉链拉上背到背后,转身就要走。

“谢谢你,威廉,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的!”

史蒂夫抓着电话,冲他喊道。

威廉顿了一下,没有再停留。

而电话那头,托马斯才说:“我本来打算直接给政府和其他人压力来说服他们,这套报告是有用的。”

“是的,这就是说服还没有产生足够危机意识的哥谭人最好的证据。我去哪里把这份资料给你们?”

“随便哪一家韦恩家的公司,你去最近的一家,资料可以传真给我。”

托马斯把距离史蒂夫最近的几家告诉给史蒂夫。

“行,不久后再见。”

夫妇俩一起说:“不久后再见。”

史蒂夫在验潮站找到一张详细的哥谭市地图,记好路线,收拾好资料,拿塑料包起来,赶往托马斯所说的公司。

天色阴沉如夜,雨还在下,下个没完,老天似乎铁了心要给哥谭来点大场面,向这些就像自己身体里癌细胞各种给地球打洞、排废气、污水、倒垃圾、灭绝其他物种、吞噬大量资源的小人发泄来自于大自然的怒火。

还能勉强行驶的路上车辆把轮胎泡在水里,缓慢的行进,水底下的路况变得不那么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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