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婚事,表面是尹蕴同萧晧二人的,实际上,却是尹相和东宫两个阵营的。
一旦尹蕴嫁入东宫,有丞相的保驾护航,萧晧的储君之位就坚如磐石。
“为何……”
她记得,萧晧并无兄弟姐妹,寻常的储位之争,不会发生在当朝。
江潮生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因被江乔望着,他又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模样,就连那些腌臜的话语,也能轻描淡写说出。
“一来,皇帝当年打天下时,与不少女奴‘有情’。这些女奴本来是被主人下了绝育药的,但因人数众多,难免有些意外。”
“二则,大梁立国不久,还保留着从前的夷蛮习性,诸如兄终弟及。”
江潮生简单说了原因,只让江乔了解,但不愿她知道更多,污了耳朵。
但这寥寥几句,足以叫她推测出大概的全貌。
忽而,她问,“那兄长呢?兄长是赞同这桩婚事的,还是不赞同的。”
非此即彼的问与答。
江潮生又对着她笑着,轻轻捋过她的发别在耳后,再次叮嘱,“早点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是巴不得看天下大乱的,如此一来,这苟延残喘的半生,才算没有白活。
也对得起,那众多的死者。
再将身上的银钱全部塞到江乔手中,他走入了人群中。
江乔捏紧这一小袋子的银子,设身处地地想,为了阻止尹蕴和萧晧的联姻,他会怎么做?
叫当事人伤了、死了,是最无用的法子。
既容易惹事上身,还不一定成功。
若要釜底抽薪,只有叫这身为当事者的二人主动取消婚约。
但无缘无故的,尹蕴和萧晧怎会抗旨?
一个法子施施然冒了出来,不见血,不耍心眼,更是牵扯不到几个人,但平白无故的,叫她胆寒。
是的。
尹蕴一直爱慕兄长,只不肯说出口。
萧晧对她,也别有心思。
兄长绝不会拿她出去当诱饵。
既然如此……
便“牺牲”自己吗?
江乔知道,江潮生为了所谓的大计,会做出这种事。
绝不能如此。
江乔隔着一层衣物,摸到了那张纸,上头的文字已是倒背如流了。
她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