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事男罪不至死,这味药正正好。
观察到那人有啃咬笔尖的习惯后,她便将采到的药草磨碎成汁,细细涂在了他的笔端。
只要控制涂抹的次数,不出一月,就能解决这个麻烦。
只可惜药效尚未来得及发作,挑事男竟先一步殒命。
苏远澄轻抿朱唇,她也懒得去追究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要无人再打扰她修习,什么恩怨纠葛,皆与她无关。
途经丢垃圾的灰坑时,她顺手将三根上了药的笔掷入暗处。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再去查证,也难能发现她在其中的手笔。
*
学子弑杀老师的丑闻很快书院中闹得沸沸扬扬。即便院方有心封锁消息,也抵不住学子对这桩惊天秘闻的激烈传播。
甚至还惊动了闭关著书的山长陆鸿远。
在他的施压之下,南院终于贴了个告示,言明该生欲行偷窃之事,却被夫子察觉,恼羞成怒之下杀人灭口。文末顺带添了一笔,点名他先前诬陷苏远澄舞弊之事,痛斥其品行不端。
这倒意外替她洗清了莫须有的骂名。
或许是为了冲淡此事带来的阴霾,转移学子们的注意力,书院很快举办了一场曲水流觞,就在后山的一处溪边。
涓流潺潺,载着酒盏蜿蜒而下,两岸边,案桌铺了一长条,每位学子的桌上都摆着一壶酒与几道小菜。
雅致倒是雅致。
就是冷了些。
苏远澄百无聊赖地看着师长在上座觥筹交错,入院较久的学长们自成一团谈笑风生,新人们则漫步在溪边吟诗作赋,一副势要借此宴扬名内外的模样。
苏远澄懒得去做无意义的社交,她搓了搓微僵的腿,饮下一口果酒暖身。
恰在此时,吕葑莘忽然从背后出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指了指树后,示意她跟来。
苏远澄不明就里,仍提起衣摆随她离去。
走到树后,吕葑莘牵起她的手,狡黠一笑,神秘兮兮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跟着吕葑莘在幽暗的丛林间穿行,左拐右拐,走了不少的路,拨开最后一道垂落的藤蔓时,眼前豁然开朗,她们竟已置身于山巅。
举目四望,云海如素白丝缎在脚边翻涌,群山则是这丝缎的点缀,在微光下勾勒出绵延起伏的黛青剪影。
吕葑莘拉着她往前走去,但见空旷的崖边地上,一小团篝火正噼啪作响,架子上竟还烤着一整只喷香的肥羊,金黄的油脂滴落火中,溅起几点星火。
见她到来,一粉衣女子雀跃着跳起来,朝她们挥手。
苏远澄面露惊喜,快步上前:“欢欢!你怎么在这!”
“哥哥带我来的。”李忻欢笑靥如花。
一旁的李弘朗温声解释道:“书院的宴席向来磨人又拘束,我年年深有体会。想着你们定觉无趣,便自作主张邀了你们前来,还望二位莫要怪罪。”
“有人设佳宴相请,怎么还有怪罪的理。”吕葑莘笑着跑到篝火旁,在绒毯上坐下,陶醉地嗅着羊肉散发的香气。
苏远澄亦从善如流地落座,三个小姑娘很快嬉笑作一团,谈天说地起来。
留李弘朗在一旁亲自为她们翻烤着养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