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戎马半生,泰山崩于前都未曾变色,此刻却慌得手足无措,连声音都变了调。
“快!快去请大夫!”
他冲着门外呆若木鸡的丫鬟歇斯底里地咆哮。
“快去啊!”
怀中的身子越来越冷,那张刚刚才有了几分血色的脸,此刻白得像纸,仿佛随时都会香消玉殒。
他不敢想那个后果,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红杏和春喜被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傅窈跪倒在床边,泪水涟涟,哭得将要昏厥过去。
“娘,您醒醒啊娘!”
府医很快就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他先是朝沈重山行了一礼,随即快步上前,在床边坐下,伸手搭上了柳绾的脉搏。
沈重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大夫的脸,不敢错过他任何表情变化。
半晌,大夫才收回手,面色凝重地站起身。
“侯爷,夫人这是旧疾复发,郁结于心,所以才会吐血昏迷。”
这大夫是府里的老人,早就被许梦月用重金收买。
他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沈重山闻言,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又是旧疾。
这个纠缠了她这么多年的病,当真就无药可医了吗?
“胡说!”
傅窈忽地站起身,通红的双眼瞪着大夫。
“我娘的病近日已大有好转,早晨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发作得如此严重!”
她抬手指向桌上那片狼藉,声音发颤。
“定是这饭菜有问题!”
“我怀疑,是有人在饭菜里下了毒!”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大夫的脸色也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向来柔弱可欺的傅小姐,竟会当众质疑他的诊断。
傅窈一步步逼近,目光如刀,仿佛能看穿人心。
“大夫,你再仔细看看,我娘当真不是因为中毒吗?”
被她这样盯着,大夫后心窜起一股凉意,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不敢与她对视,只心虚地别开眼,强撑着语气道:“傅小姐,老夫行医十几年,绝不会看错。”
“夫人确实是旧疾复发,并非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