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正与魔,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他看著她,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似乎刺激到了洛倾城。
只见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主动点破了那层窗户纸:
“怎么?猜到了?”
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尖锐,“是不是在想,我们醉楼的女人,都是靠採补男人为生的魔女?是不是觉得,我也一样?”
她浑身的气息都变得充满攻击性,像一只竖起了所有尖刺的刺蝟。
然而,迟午却並没有如她所料那般,露出鄙夷或审判的神色。他只是抬起头,迎上她冰冷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我只是在想,所谓的正与魔,究竟是谁来定义的。”
洛倾城脸上的表情一僵。
“我曾见过有正道天骄,为了一己私慾,欺师灭祖;也曾听闻,有被世人称作魔头的人,为了一句承诺,独守孤城百年。”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
“至於醉楼……若世间真有那么多坦途正道可走,又有哪个女子,愿意生来便背负骂名,在刀尖上求存?”
迟午说完,洞內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洛倾城那副浑身是刺的防备姿態,似乎正在一点点地瓦解。
她那双总是带著戒备和锋芒的眸子,不再锐利,反而透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著颤抖:
“是啊……如果不是醉楼,外门那些天生媚骨,灵韵外泄的女孩,说不定早就被你们所谓的正道前辈,抓去当成炉鼎,死得有多悽惨都无人知晓!在我醉楼,她们至少可以活著!”
迟午看著她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
隨著她情绪的激动,宽大的袖口顺著她抬起的手臂滑落,一点殷红,在她皓腕的雪白肌肤上,一闪而过。
迟午的目光在那点朱红上微微一凝。
守宫砂?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隨后继续问道:
“我不在意你的出身,也不在意世人如何评判你的宗门。我只好奇一件事——”
“这功法名字不是叫“玉女心经”吧?”
“什么玉女心经?你在说什么?”洛倾城眉毛微皱。
迟午突然感觉有些尷尬,找了个理由正色说到:
“一门清心寡欲的功法,为何会出现在一个以欲望为基石的宗门里?这才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洛倾城眼中的激动和茫然缓缓褪去,整个人都软化了下来,透出一种深沉的疲惫。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轻得仿佛隨时都会被风吹散:
“它……確实不是我们宗门的功法。”
“是一位长辈所创,救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