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之內,那股磅礴浩瀚的生机,如开闸的江河,顺著他的经脉,毫无保留地涌入师父那几近乾涸的体內!
在它的滋润下,师父那张如同枯树皮般的脸上,竟肉眼可见地恢復了一丝血色。
他那微弱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悠长。
然而,迟午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渡送过去的生机,似乎损耗越来越重,真正能被师父吸收的,远不如他预想中那么多。
就在迟午准备起身时,床榻上的师父,眼皮颤动了一下,睁开了一道缝。
他浑浊的双眼缓缓聚焦在迟午脸上,眼神渐渐清明,露出久违的慈爱。
“小午……”
他枯瘦的手,挣扎著从被子里伸出,紧紧地抓住了迟午的手腕。
那只手明明冰冷无力,却像一把铁钳,迟午甚至能感觉到,师父的手指正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后怕。
“回来了就好……”
他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却带著一种足以让人心安的力量。
“回来了……就好……没受伤吧?”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迟午,仿佛想把他从头到脚都看个通透,確认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师父,我回来了,没受伤。”
迟午心中一暖,反手握住了师父的手,他能感觉到,师父在確认他无事后,那紧绷的力道才骤然一松,仿佛卸下了万斤重担。
师父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只是欣慰地笑了笑,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迟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著师父那张安详的睡脸,思绪却飘回了很久以前。
他记得,很多年前的师父,不是这样的。
那时的师父,是悬照宗最惊才绝艷的年轻长老之一,筑基后期的修为,一手《乙庚剑诀》使得出神入化。
他也记得,师妹晚萤,是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
那是一个下著大雪的冬天,意气风发的师父外出归来,没有带回任何天材地宝,怀里却抱著一个冻得瑟瑟发抖,浑身脏兮兮,却死死咬著嘴唇不哭的小女孩。
他模糊的记忆深处,又总有一些零散的片段——他似乎记得,在更久远的小时候,这座山峰上,似乎是有很多穿著同样道袍的师兄、师伯的。
那些人,都去哪了?
他只记得,自打自己记事后,裂云峰便彻底冷清了下来。
任凭宗门內风言风语,说裂云峰占著一个主峰的气运却后继无人,师父也顶住了所有压力,再未曾新收一名弟子。似乎是宗门里还有几位念旧情的长老暗中帮衬,再加上师父藉助一些古老门规,这才让裂云峰一脉,在这风雨飘摇中,险险地保了下来。
而师父,也在三年前,突发恶疾,道基崩毁,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看著眼前沉睡的师父和门外正一脸担忧向里张望的晚萤,迟午心中一嘆。
无论过去如何,现在,这个家由我来守护。
是夜,裂云峰。
忙碌了一天的王景等人,正准备返回落霞峰。
迟午却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