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贡献点,要么是为凡间的家人谋些福荫,要么,就是让自己这余下的岁月,过得更舒適一些。
眼前这位,显然便是如此。
老者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感受到有人进来,只是懒洋洋地开口,语气中带著一丝对凡人的倨傲:“何事?”
迟午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將一枚刻著“裂云峰”字样的木质腰牌,轻轻地放在了他手边的茶几上。
老者感觉到腰牌上那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这才不情愿地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当他看到腰牌上那“裂云峰”三个字时,他那浑浊的双眼微微一动,却也並无太多惊讶。
他挥退了身旁的侍女,慢悠悠地从太师椅上坐直了身子,拿起腰牌,看了一眼背面的名字。
“迟午……嗯,是新晋的师弟吧。”
他將腰牌放回桌上,对著迟午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带著一种公事公办的客气:
“老夫李茂,在此镇守仙缘堂。不知迟师弟下山,有何要事?”
他嘴上称著“师弟”,但那眼神和语气,却依旧带著几分身为长辈的审视。
对最近宗门內关於迟午的种种传闻,他似乎一无所知,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李师兄客气。”迟午平静地收回腰牌,“我此次叨扰,是想向师兄打听一件事。”
“哦?师弟但说无妨。”李茂重新靠回椅背,恢復了那份悠閒。
“镇上的『鬼嫁,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鬼嫁”二字,李茂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皮,看了迟午一眼。
迟午从他那浑浊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年轻人就是爱多管閒事”的意味。
李茂放下茶杯,嘆了口气:
“迟师弟,你常年在山上清修,有所不知啊。这凡间的事,复杂得很。这『鬼嫁闹了快半年了,每隔半月,那『鬼新娘就要出来『选相公。被选中的,就再也没回来过。”
“宗门不管吗?”
“管?”李茂自嘲地笑了笑,“怎么管?”
他摇头道:
“执法堂不是没派人下来过。前后来了三批炼气期的师兄弟,结果呢?两死一伤,还有一个被那『鬼新娘当场摄了心魄,疯疯癲癲地跟著队伍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炼气期来,就是送死。”
“那筑基长老呢?”
“哎,年轻人还是要多歷练吶,还筑基长老?”
李茂嘆了口气,“师弟啊,宗门有宗门的规矩,也有宗门的算计。为了几条凡人的性命,就请一位筑基长老出手?那损失的灵力,不划算啊。”
“更何况,”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麻木和讽刺,“那东西邪门得很,只在入夜后出门,只要咱们天黑后都待在家里,紧闭门户,便可保平安。它也不滥杀,每次只带走一两个……”
“……可这镇上,总有些活不下去、没了念想的老光棍,家里穷得叮噹响,烂命一条。他们心里……反倒是盼著被那『鬼新娘选上。他们说,死前能討个仙女当媳妇,也值了……唉,这都是命啊……”
“修仙者还是少管閒事,多去秘境搏一些机缘才是啊!师弟还是早些返回宗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