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东方玄宴和小刘回到了精神科那间熟悉的诊室。
下午两点,门诊准时开始。
小刘换上了一件略显宽大的白大褂,坐在东方玄宴对面的辅助位置上,面前摊开一本空白的记录本,像一位认真的实习医生。
「1号:墨晓峰,请到507诊室就诊」
“嗯?”
小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目光如电,瞬间扫向紧闭的诊室房门,身体微不可察地坐直了一些,进入了戒备状态。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东方玄宴心中激起了声响。
墨晓峰?他怎么会来这里?是巧合,还是试探?是为了妹妹,还是另有所图?
东方玄宴那八百个心眼子开始在她高速运转的大脑中疯狂玩起了俄罗斯转盘,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门开了,一位穿着昂贵休闲装、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与烦躁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墨晓峰。
“东方医生好!”
他开口打招呼,语气还算客气,但目光在触及东方玄宴的脸时,似乎想从这张被口罩遮挡了大半的脸上找出更多熟悉的痕迹。
“你好,请坐。”
东方玄宴的两只露在外面的眼睛,清澈而冷静,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完全是对待陌生病人的专业态度。
墨晓峰依言坐下,视线却依旧停留在东方玄宴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忍不住强调:
“宴宴!是我,墨晓峰!”
“知道你的名字。墨先生,你哪里不舒服?”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墨晓峰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墨晓峰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了一下,很是无奈地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同样戴着个大口罩,正闷着头,仿佛在专心致志抄写病历的小刘。
小刘的存在感被她刻意降到最低,墨晓峰的注意力只在掠过她身上,并未能认出这位曾在暮色山庄有过交集的“小特护”。
接连被两个“陌生人”无视,墨晓峰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明显非常不高兴,感觉自己的身份和尊严受到了轻视。
接下来,他没好气地,几乎是带着点赌气成分地说道:
“东方医生,我抑郁!我焦虑!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我想死的心都有!”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夸张。
“这种情绪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清明节开始!”
墨晓峰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
“咳!咳咳咳……”
小刘听到这个熟悉的时间点,联想到暮色山庄那场闹剧,一时没忍住,连忙用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掩饰了过去,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
东方玄宴瞥了小刘一眼,目光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随即又转向墨晓峰,语气依旧平稳无波:
“请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以及之后的情绪变化过程。”
她表现得完全像一个引导病人倾诉的耐心医生。
墨晓峰这个气啊,一股火直冲脑门。
清明节发生了什么,你东方玄宴能不知道吗?他只得憋着气,硬着头皮,用一种既愤懑又带着点自嘲的语气开始叙述:
“清明节,我们暮色山庄……来了个挺特别的姑娘。”
他斟酌着用词,眼神有些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