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带着绝望、愤怒和彻底决绝的嘶吼,声音之大,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
“策的命你们拿走了,我的命你们也尽管拿呀!来呀!”
然后,不等他回应,电话就被猛地挂断,只剩下一片忙音。
墨晓峰彻底愣住了,握着手机,呆立当场。
他赶紧再次回拨过去,耳边响起的却是那个冰冷而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股巨大的沮丧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他颓然地后退几步,重重地坐在了走廊冰冷的候诊椅上,双手插入发间,低下了头。
妹妹那充满恨意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他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
下午的门诊终于结束,东方玄宴和小刘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出了诊室。
走廊里已经安静下来,灯光也调暗了些。
几十个候诊椅子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小刘开着车,将东方玄宴安全地送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那气派的大门口。
她目送着东方玄宴身影窈窕、步履从容地走进那金碧辉煌的旋转门,直至消失在大堂深处,小刘才发动车子,汇入了晚高峰的车流之中。
东方玄宴没有在酒店大堂停留,直接乘坐电梯回到了位于高层的专属套房“玄宴居”。
她卸下了一身在医院沾染的消毒水味和疲惫,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上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家居服,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略作休息,她便起身下楼,前往酒店餐厅吃晚饭。
侍者恭敬地为她推开预定的包间门。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包间内时,脚步顿了一下。
只见包间里,哥哥东方玄曜赫然在座,而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下午才在医院诊室里见过的墨晓峰,以及他带来的那位面容精干、沉默寡言的助手。
“宴宴,来了?过来坐。”
东方玄曜看到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自己身边的空位上。
东方玄宴瞬间收敛了脸上的讶异,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她依言走过去,在哥哥身边坐下,目光转向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墨晓峰,还是用一种带着些许职业性的关心语气问道:
“墨先生,联系上您妹妹了吗?”
墨晓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沙哑和疲惫:
“联系上了……但是,她……她在赌气,说了一些很决绝的话。”
“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东方玄曜忽然发出一阵爽朗却又带着点微妙意味的大笑,他拿起茶壶,给墨晓峰斟了一杯茶,语气轻松地劝慰道:
“墨董啊墨董,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把妹妹说的气话当真呢?妹妹嘛,哪个不是被家里娇纵着、有点小刁蛮的?你看我家宴宴,”
他说着,就非常自然地伸手,想去揉旁边东方玄宴的头顶,语气里充满了熟稔的亲昵。
“还不是一样?一天天的,就知道变着法儿地拿着我虐,一个不高兴,能几个月不理我。”
东方玄宴对于哥哥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杀”和一番“控诉”,嫌弃地迅速侧头闪过了,还顺便送了他一个白眼,低声嘟囔了一句:
“谁要理你。”
但那神情动作间,分明是兄妹之间特有的、外人难以介入的亲昵与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