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程江雪把手机贴到耳边,接着吃面。
程秋塘被太太劝好以后,也没发作:“你这么晚才吃饭?”
她说:“嗯,碰到一点事情,回来晚了。”
“好,爸爸也跟你说件事。”程秋塘愁得睡不着,破天荒地,躲在露台上抽起了烟,“你这批支教的计划,由一年改为了一学期,放寒假就给我回来。”
“这怎么可能?”程江雪眼珠子都要掉进碗里,“来的时候是说一学年的。”
长远不抽,程秋塘被呛得咳了两声:“学校有学校的安排,一学期还不够你胡闹的是吧?江城这边的教学任务就不管了?真是!”
“你说的我不信。”
“不信你就等通知,看文件。”
“等就等。”
程江雪刚要挂断,又听见她爸说:“你在那边好好工作,别生出什么花花肠子,爸妈都不同意你远嫁,早点睡。”
讲完程秋塘就撂了手机。
“听见了吗?”程江雪也讪讪地放下,“态度还很强硬呢。”
周覆无奈地扯了下唇:“听见了,如果你爸这句话有所指的话,那对我的看法不是一般大了。”
“应该没有特指吧?”程江雪也怀疑起来,“他不认识你呀,也不知道我恋爱过。”
“是,我这个男朋友当得,哪儿配让他们知道?”
程江雪凑近了看他:“你这就怕了?”
周覆又张狂地笑:“天底下没有我怕的事。真要说怕,我也就怕你。”
“怕我什么?”
程江雪鲜亮柔软的嘴唇在他面前张合,引逗得他不知所措。
怎么一碗面吃这么久?
周覆咽了咽喉结,他说:“怕你不爱我,再也懒得理我。你刚来的时候,对我那个态度,一个眼神看得我,啧,后背腰都是凉的,感觉这辈子没指望了。”
“不会啊,我看你挺自在轻松,还能跟我耍嘴皮子。”程江雪疑惑地说。
周覆心虚地摸了下鼻梁:“硬撑而已,心里一直在打鼓,看八百遍你的脸色,去琢磨你是怎么想的。”
程江雪也感觉到了,只是不敢确认。
不管她在做什么,但凡和周覆出现在同一画框内,就有道目光黏在她后颈上,热热地,还有点痒,像夏夜磨灭不掉的蝉叫声。
她张圆了嘴问:“这么久,你都这样过来?”
周覆点头:“我正经本事一件没有,就是会装腔作势。”
“今天作不下去了,还要打人。”程江雪软烟似的瞟他一眼,“我从来没见过你动粗,比刀抵我背上还害怕。”
在她的认知里,周覆温和有礼,游刃有余,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严谨的秩序本身。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有点讨厌他这份清醒。
但今晚他真的因她失控,行为偏轨,强烈满足了她内心的激情后,程江雪又觉得,男人还是稳重冷静来得好些。
“现在还怕吗?”他的指尖摩挲在她腕上,带了微微引诱的意味,连嗓音都低哑了下去,“我搭一下你的脉,看快不快。”
程江雪摇头,她太知道周覆想做什么。
这毕竟是在宿舍,她下意识地觉得羞,躲避着他目光里的欲念,后来直接站起来。
“我那个把它扔出去。”程江雪说。
周覆伸了伸手:“哎,让我去。”
程江雪头也没回:“不要,就你那个手,好好待着。”
他连洗澡都是高举着完成的,哪还端得了热汤面。
周覆高声说:“快点回来,外面黑。”
程江雪嘟囔了一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