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不能成为道侣的。
我日后会是你的道侣,你的夫君,哥哥能为你做的,夫君都可以,哥哥不能做的,夫君也可以。
辛眠又叽叽喳喳问他,什么是哥哥不能做的呢?
卫栖山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长大就懂了。
他说。
长大,就懂了。
——可是长大太苦了。
长大后没有了爹娘,离开了沉香阁,她跟着卫栖山来到完全陌生的朝天阙,没有伙伴,没有亲人,经年累月连卫栖山也难见一面。
后来,便是听闻他与掌门千金的情缘。
连最后一件属于她的东西也要被抢走,辛眠想不通老天为何如此苛待她。
现在想通了。
以卫栖山的资质,必然不甘心被她拴住一辈子,他是朝天阙首席大弟子,怎愿意再做一个小小外门孤女的童养夫?
所以他要甩掉她。
旁人也替卫栖山不值。
所以他们要欺她辱她。
呸。
这只断掉的手臂,辛眠看了许久,想了许多,而后,左手握了上去,十指相扣。
还是这样好。
冰凉,僵硬,任她摆弄。
辛眠带着断手回了山洞。
卫栖山就在洞口眺望,模样像极了一只滑稽的鹤,还是折了半边翅膀的伤鹤。
辛眠想起从前她出阁历练,偶尔比约定好的时辰回得稍晚些,卫栖山会独自坐在房屋顶,手里拎着她最喜欢的那家茯苓糕,笑意盈盈地望着一蹦一跳进门的她。
还要装作吃独食,等她张牙舞爪地过来抢。
辛眠眼眸一暗。
“虞绵师妹,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吧?”卫栖山迎上前,“我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不曾听到打斗声。”
辛眠应道:“嗯,很顺利。”
“那,现在便继续吗?”
卫栖山咽了咽口水,虽然恢复健全的心极为迫切,但一想到要再遭受一轮方才的痛苦,饶是心志坚毅如他,也不免发怵。
辛眠将那断手往石台上一放,回过头来看卫栖山。
“不急。”她道,“或许我们应当先想想该如何从这里出去,若是出不去,缝好了胳膊又有什么用?”
一语点醒梦中人。
卫栖山仿佛被兜头浇了一泼凉水。
他沉浸在断肢复生的庆幸里,竟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事。
是啊,要能出禁地才行。
作为朝天阙首席大弟子,他对于门中的禁制阵法与上古遗迹再了解不过,自开宗立派以来,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从禁地中逃出来的一只手都能数完。
卫栖山看向辛眠,幽暗的目光从她面上扫过。
但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