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眠?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去,两只手颤颤巍巍,哪里都不敢碰。他朝周雪芥大喊,你把她怎么了?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雪芥说他什么都没做。
他说,杀了辛眠的,是你呀,卫栖山。
是……我?
卫栖山愣住。
周雪芥在辛眠的肩膀处踢了一脚,辛眠翻过身,他清楚地看见,辛眠心口上插着一把剑。
惊虹。
他的惊虹。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对辛眠下杀手的。
他体内可是有辛伯父亲手种下的情契,只要伤她,便会受到反噬,他怎么可能——不对,倘若真的是他呢。
沉香阁没了,伯父伯母也死了,情契,若是失效了呢……
卫栖山不敢再想。
后来,这念头便被根深蒂固地种在了他的脑海,许多人都说看见过辛眠去找他,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崩溃之下,卫栖山意欲自杀,只是次次都不成功。
如今方知,原来这之间多亏了周雪微的推波助澜。
他无力地靠着身后树干,忽然笑了起来,从胸腔开始震动,渐渐传遍全身,连空气里都染上了几分快意。
辛眠狐疑地打量着他:“你笑什么?”
卫栖山没有回应,兀自耸动着双肩,到后面成了轻咳,再然后,大滩大滩的血从他嘴里漫出来。
“别笑了,怪瘆人的。”
辛眠将手指上沾染的血擦拭干净。
见他又吐血,不禁想起在禁地里遇见那只状似野猪的妖物时,卫栖山亦是这般,血不要命地从嘴里往外淌。
她不免疑惑:“吐成这样,我可没动你脏腑,师兄莫要讹诈。”
卫栖山弓起腰咳了会儿,将血咳净,才直起腰。
“不会的,师妹。”他声音发哑,“我这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
辛眠想,她怎么不记得。
卫栖山咧了咧嘴角:“是我活该。”
他欠辛眠的。
自从见到了辛眠心口处那道惊虹留下的剑伤,每次想到她都会这般咳血,也算是变相提醒他,身上还背着一条沉甸甸的人命。
要还的。
尽管还不清,但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