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疼。
她眨了下眼睛,呼出一口气。
流萤剑应念出鞘,莹蓝的光辉在剑尖汇聚流转。
不远处,卫栖山下手亦是毫不留余地,惊虹斜着插进那东西的喉管,暗绿色的液体霎时疯涌,一股脑喷在了他的脸上。
特别凉。
带着阴寒气息。
卫栖山在眼皮处抹了一把,被糊住的视野很快清晰。
是鱼人。
双臂和后脊生着猩红的鱼鳍,两颗眼珠向外凸,浑身皮肤皱皱巴巴,呈现一种脏兮兮的韭绿色。
大嘴一张一合,像是想要将他拆吃入腹,奈何生机将绝,身体徒劳地抽搐着。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卫栖山松了口气,剧烈喘息着,扶在三叉戟柄上的手青筋暴起。
脑后忽然袭来一阵杀机,他登时惊醒,脖颈一歪,头往左侧偏移半寸。
铮铮。
一道剑光堪堪擦着他的额角划过,径直插进了那鱼人的眼球,巨大的冲击力带走了鱼人仅存的余劲,硕大而丑陋的身躯轰然倒地。
卫栖山脑子发懵,半张的嘴巴忘记了合上,嘴皮不由自主地发着轻颤。
差一点。
就差一点。
他盯着那把剑。
身后忽然有人靠近。
卫栖山没有扭头,只听轻浅的笑声在耳畔荡开。
“不好意思啊,我剑术尚不纯熟,惊乱之下失了准头,险些扎进你的脑袋。”
辛眠气定神闲地走到他身前,蹲下,握住剑柄,将流萤缓缓抽了出来。鱼人的眼球脱落,穿在剑上,浑浊如泥地里打了个滚的白面馒头。
她挑着那眼球,凑近卫栖山惊魂未定的脸,笑得像个坏事得逞的孩子。
“但是也不能说不准吧,居然正中这只左眼。”
卫栖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不说话。
“被吓着了?”辛眠问,“还是生我气了?我不是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吗?”
“没有……”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要不我把这眼球送给你?鱼人的眼球,貌似是它们身上唯一一样有价值的东西了。”
辛眠嫌弃地挑着那眼球左右探看,“连妖丹都没有,居然还会偷袭,险些把我的头削下来呢。”
她的目光移到卫栖山脸上,他额角被流萤划出一道浅淡的血痕。
真的破了。
辛眠抬手凑近那道划伤。
原以为卫栖山多少会躲一下,但他没有,甚至略微垂下了头,像是迎合她,无论她想做什么,都迎合她。
尽管她刚刚差点杀了他。
辛眠犹豫了片刻,还是按在了那里,指尖被渗出来的血润湿。
“疼吗?”
卫栖山摇头。
“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