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吗?”他喃喃,“为什么要去找别人呢?为什么要接触那么多人呢?我一直……一直……”
“在等你开口问我啊……”
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她,追怜已经说不出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死死盯着对方手中那两个密封袋,力求保持头脑的冷静。
“啊……”
但裴知喻的情绪总是变化得那么快,他忽而一拍脑袋,像想起什么一样,“差点忘了怜怜刚刚的问题。”
“关多久吗?那就……关到怜怜眼里只能看见我为止吧。”
他的笑很轻快,语气也很轻快,似乎丝毫感觉不到自己话语底色里的癫狂可怖:“或者,关到我们都死在这里,好不好,怜怜?”
枕头、被褥、床头的台灯……
通通被追怜拿起,狠狠向正走向门口的裴知喻砸去。
咔哒——
迎接她的却是无情合上的卧室门。
从那天起,这座哥特风的别墅成了真正的囚笼。
高高的铁网通了电,被堵死的所有外部出口,一旦越线便剧烈尖叫的警报。
电子设备全部消失,网络被切断,连座机电话也只剩忙音。
贪婪的眼,闪着幽幽的红光,无数只。
无数只昼夜不息地捕捉着追怜的影像。
而这座囚笼里,唯一的、也是永恒的狱卒和同行者——
只有裴知喻。
他哪里也不去。
画家禹裴之的身份被抛诸脑后,投资,人际,声名,似乎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尘埃。
他的整个世界,病态地缩小到只剩下这栋阴森的房子……和房子里无处可逃的、他可怜的小妻子。
裴知喻的“陪伴”密集得令人窒息。
或是在厨房光洁的流理台边,或是在餐厅长长的橡木餐桌上,也或是在书房整面墙的落地窗前,更或是在开阔的客厅,润而亮焕发生机的绿植上。
炙热的花园,鸢尾花丛凌乱,花瓣沾上追怜雪白的小腿。
露天泳池的水波剧烈荡漾,又复归平静,如同她一次次徒劳的挣扎。
无休无止。
蒙眼时,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呼吸,触碰,低语。
每一帧都成了酷刑。
但对方恶劣静止,只用那种掌控一切的目光看着追怜时,她的时间却又被拉得无比漫长。
屈辱,屈辱里却伴着无法掌控自身的空虚。
裴知喻像是要将过去几年扮演时压抑的所有疯狂和占有欲,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怜怜,你看,”他在她耳边喘息,很兴奋,“我们回去了……回到你最熟悉的模式里了……这才是你想要的我们,是不是?”
追怜往往一句话不答,怒到极致,她便抬手。
她只想扇裴知喻。
而浑身酸软中醒来,已经是追怜的常态。
苦艾酒的气息飘荡在整栋别墅里,最恶劣的一次,在昏暗的影音室里,裴知喻变本加厉地撩拨她,却又坏心眼地停在临界点,就是不给她解脱。
“叫老公。”
裴知喻的指尖点着她的唇,眼底满是烧起来的欲色,“说出来,怜怜,说出来,告诉老公,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