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南絮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飘飘地说道:“打。”
老嬷嬷们得令,再不迟疑,夺过柳枝压在长凳上,下人执着长棍施刑,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打了三四棍。
痛的柳枝倒吸凉气。
肖婆子和肖雄赶紧来护。
肖雄到底是个中年男子,真就夺了其中一个下人手里的长棍,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竟然举着棍子冲着南絮而去。
南絮冷冷看着,连脸色都未变。
李管事瞧着,心里暗道不好,忙上前拦住肖雄。
肖雄是个莽夫,哪里是李婆子能拦住的,李婆子忙示意一旁的王婆子帮忙,死死抱住肖雄。
“肖管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南絮听见了,漠然地看着这场闹剧。
不管这些人什么身份,在伯府里,在这静园中都只能尊她的规矩。
窗下,段文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沉寂的眸光因为南絮片刻的狠决荡起层层幽芒。
南絮似有所感般回头望去,只看见半开的窗扉外随风摇晃的花枝。
第49章
她的感觉不会有错,刚才一定有人在窗外看着她。
是段文裴?还是他身边的余荣?亦或是那些躲在暗处别有用心之人?
南絮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廊下的闹剧还未结束,南絮却有些厌了,正欲起身进屋,忽有人影而至,跪伏在她脚边。
李婆子指着还在挨打的柳枝,眼里满是哀求,“夫人,饶了她们这回吧,柳枝再有错,罪不至死啊!”
院子里,木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沉闷压抑,肖婆子不忍让女儿受苦,用身体护住柳枝;肖雄被夺了棍子,也不知是不是被李婆子那句话劝住了,不再冲着南絮来,只去夺下人手里的木棍,还有干瞪眼的王婆子、元婆子…此间种种,从李婆子嘴里说出来,让人生出一种她才是随意凌辱下人的恶人之感。
南絮弯了弯唇,笑得讽刺,“饶了这回?那谁来保证下回你们不会再犯?”
李婆子张了张嘴,却有些不敢打包票。
府里的人什么样,她心里有数,都是奔着什么来的,她心里也有数。
魏阳伯这块肥肉,以前是没有胆量想,如今上头给了话,她们自然也要给自
己的丫头谋划谋划。
毕竟,谁想一辈子为奴为婢呢。
“夫人放心,老奴向您保证,以后但凡有此二心之人,老奴第一个不饶她。”她拍着胸脯,向南絮表态,不知道的人真以为是什么忠心的老仆。
“你保证?谁来保证你呢?”南絮懒得看她演戏,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转身就走。
李婆子心里着急,竟站起身拦住南絮的去路,南絮眯着眼看她,眼里的冷光能刮肉剔骨。
“你要拦我?”
李婆子摇头,艰难地吞咽道:“不,不敢。”
“那就让开。”
蒋嬷嬷想去拉开她,却不是李婆子这样常年办差之人的对手。
“夫人”李婆子像根笨重的梁柱杵在南絮面前,“只要您肯饶过柳枝母女,以后老奴以及她们全凭夫人调遣。”她指着下首的王婆子她们重重立誓,“若违此誓,天打雷轰。”
南絮没看她,只瞧这下首的王婆子和元婆子,这两人见她看过来,也学着李婆子的样子起誓。
“没想到,你倒是挺仗义的。”南絮淡淡道,说着又恍然大悟般,“我想起来了,柳枝母女和你都是亲戚,你这也不是仗义,而是不得不帮,就是不知你们二位和柳枝母女又是什么关系呢?”
呸。
她们和柳枝母女可没关系,还不都是李婆子拉着她们行事,王婆子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大痛快,却又不敢说什么。
南絮笑了笑,坐了回去,“既然你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若再抓着柳枝不放,倒显得我不通情达理了。”
她把怀里的金球交给玉祥,掸了掸膝头沾染的猫毛,“只是,我这人不信什么誓言的,还是真凭实据让人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