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结束后,袁维就工资问题向郭臣涛抱怨了一分钟。结果,郭臣涛顺势抱怨起老板,用了整整二十分钟,一边抱怨,一边还把袖子挽了起来,气势十足。他越来越不把袁维当外人了。
袁维拿他没办法,不再指望涨工资,转而问道:“涛哥,有没有什么挣钱的生意,拉小弟一把啊?”
郭臣涛说:“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当我是黑社会吗?”
袁维看着他手臂上的青龙纹身,无言以对。
但郭臣涛到底是懂人情的。自从知道袁维缺钱,他请袁维吃饭的频率就越来越高,外卖也会多叫一份。袁维不跟他客气,却也不想欠得太多,只好增加出勤频率,学校的事,能逃则逃。好在肖岩很照顾他,为他最大限度地省去学业的麻烦——别的同学都在愁毕业论文开题报告的时候,他已经拿到肖岩给的论文题目和提纲,开题报告直接免了。
袁维有时审视自己的生活,心想,自己这一串人情债,欠来欠去,好像都是欠在郑律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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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三月,万象皆春。白色的冰雪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迎春花的淡黄、柳树的嫩绿。
但天气依旧很冷,春风刮在脸上,像钝刀子一样。
袁维终于把房子收拾妥当了。他站在走廊尽头,给那间特别的卧室拍了个照,发送给郑律,附上具体地址。
他问:「约吗?」
发完信息,他把手机收起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这毕竟是一场赌博,他虽然有信心赢,但终归还是有输的可能。万一输了怎么办?输得起吗?
想到这里,袁维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事到如今,竟然还会有这种疑问。
输?郑律最好别让他输,他如果输了,倒霉的只会是郑律。
不管他输不输得起,郑律都赢不起。
袁维没收到郑律的回信。
他开始讨厌加班。一到下午六点,他就急着往家赶。可回到家里,孤单一人,他又觉得挫败。
就这样挫败到第三天,他暗暗地想,老师,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第五天你还没出现,我就当你赢了,后果自负吧。
紧接着的第四天,是个被他遗忘的、特别的日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接到了冯明宇的电话,质问他怎么不请大家吃饭。他懵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这天是自己的生日。于是,他连忙定下餐厅,通知几个好朋友晚上一起吃饭。
他跟郭臣涛说了这件事。郭臣涛祝他生日快乐,但神情有些遗憾,可能原本有工作安排给他。
他说,我吃完饭可以回来公司加班。
郭臣涛说,没事,我一个人能搞定,生日要好好过。
晚上吃饭时,冯明宇劲头很足,还给袁维买了个蛋糕,让他对着蜡烛许愿。
他答应着,双手合十,默默许了一个愿望。其实他最烦这种虚头巴脑、娘们儿唧唧的东西,从小就不愿意配合。这是他第一次许生日愿望。
冯明宇说,生日可以许三个愿望,你许得那么快,够三个了吗?
他说,我只有一个愿望。
吃完饭,大家又到罗飞的酒吧去喝酒。
袁维告诉冯明宇,这个园区是罗飞的。冯明宇原地崩溃,抱着罗飞痛哭流涕,说大佬竟在自己身边。
袁维觉得好笑,跟一旁的季妍说:“嫂子,我真佩服你,见过他这种模样,还能把他当……”他自觉不妥,没再往下说。
季妍笑了笑,突然问:“你得到不该有的东西了吗?”
他怔了片刻,恍然想起冯明宇求婚那天,他喝了酒,和季妍聊天来着。季妍说他是个很好的人,该有的都会有。他反问季妍,那不该有的呢?
“现在没有不该有的”,他冲季妍笑笑,“都该是我的。”
“这是你许的愿吗?”季妍问道。
“这是事实,用得着许愿?”
季妍笑道:“这句话挺帅的,你又自信起来了。”
袁维摆摆手,和季妍干杯,没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