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晕晕乎乎地走出总监办公室,在工位上坐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有缓过神。
姜楠冷静了很久才理清思绪——这就是陈云生的处理妥当。
快准狠,直接掐断了谣言的源头,用最强势的方式给了所有人一个警告,顺便还抬高了她的地位,让那些潜在的还想说闲话的人有顾忌,不敢随便开口。
他快速地解决了她的困境,还给了她超出预期的补偿。
可她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涌起一股浓重的迷茫和恐惧。
这种力量太可怕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去留,颠覆一个公司的舆论。而她,不过是这股力量不经意间庇护下的一粒微小尘埃罢了。
换句话说,今天他可以因为她一个电话而轻易摆平这一切,那明天呢?如果有一天,她无意中触怒了他,或者失去了协议妻子的身份,她的下场会不会比皮特更惨?
那种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而强硬地包裹了她的心。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下班回到空旷豪宅后,那种无所依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她在玄关站了一会儿,然后立即走进卧室,从衣柜深处拿出那个丝绒盒子。
她打开盒子,仔细检查了一遍。
翡翠镯子静静地躺在里面,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而轻盈的光泽。没有任何磕碰,也没有污渍,仍然光鲜澄澈。
陈老爷子的慈祥笑容和话语犹在耳边,但此时此刻,姜楠只觉得这只镯子烫得手心发疼。它代表的是对孙媳妇的认可,一份沉甸甸的家族传承和情感寄托。可她不是真正的孙媳妇,只是一个拿了钱,扮演角色的外人。
这份珍贵的礼物不属于她。
姜楠小心翼翼地盖好盒子,然后走到桌前,找出一张并非纯白色的信笺。她握着笔,斟酌了很久才写下几行字:
陈先生:
此物太过贵重,且意义非凡,暂代保管恐有不妥。
今物归原主,请您妥善保存。
姜楠
她的字迹工整圆润,措辞客气而疏离,保持着清晰的界限。
然后,她就拿着盒子和信笺走到书房门口,酝酿了几分钟才推开那扇沉重的门。书房整洁肃穆,空气里飘散着木头和纸张的气息,冷清得就像是某个被遗忘在世界之外的角落。
姜楠打开灯,第
一眼就看向了那十几支从深到浅的排列得十分规整的钢笔。
随后,她走到桌前,把丝绒盒子轻轻放在书桌上最显眼,但又不会打扰到他正常办公的地方。接着,她把信笺压在了盒子下面,小心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让盒子和信笺的摆放看起来更符合强迫症人群的习惯后,她就迅速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姜楠又回了趟书房——她忘记关灯了。
她望着丝绒盒子好几秒才按下开关,然后在一片黑暗中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