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生沉默一两秒才应了声：“好。”
他的眼睛在她低垂的眉眼上徘徊几次，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些别的情绪。
然而没有。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无声地拨弄着她的头发，就好像下午经历的一切风波，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过了也就过了，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特别的意义。
陈云生不自在地移开眼睛。
他原本以为，至少她会有一点好奇，或者一点点在意。哪怕出于协议伙伴的立场，询问一下梁悦这个突然出现的前相亲对象，也算是一种正常的反应。
可她偏偏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客气，守礼，保持距离，完美地扮演着协议里的角色。这种公事公
办的淡然，有时候比明显的疏离更让人觉得遥远。而他心底那点微弱的、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期待，悄无声息地被另一种形似失落的情绪取代。
陈云生望着旁边书架上的《呼啸山庄》，忽然问了句：“今天二婶让你改口的时候，是不是有点……难堪？”
姜楠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出了诚实的答案：“是有一点，毕竟我们——”她顿了顿，没把协议关系这几个字说出口，“毕竟情况特殊。”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陈云生认真地说，“我会处理好的。”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这让姜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移开视线，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他沉默了几秒，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他只说，“不早了，休息吧。”
“好。”姜楠如蒙大赦，赶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她就背对着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陈云生望着她圆圆的后脑勺，转身拿起自己的衣物，走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姜楠才暗暗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响起水声。
姜楠听着这点声音，感觉自己的脸在微微发烫。上次他是在另外的浴室洗澡的，她就没觉得有什么，但这次，她躺在床上，耳边回旋着他的洗漱声，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和羞耻。
挣扎几分钟后，她伸手去摸手机，想要用娱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屏幕上干干净净，只有闻闻发来的一条问她项目资料的消息。
她回复了闻闻，然后开始浏览社交平台上的博文。
其实，姜楠不是不好奇陈云生刚才想要说的话，只是陈家的平静下暗流涌动，她想全身而退，就最好远离那些交锋。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随后，吹风机的嗡嗡声响起。大概过了几分钟，吹风机的声音也停止了，接着，陈云生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走了出来，头发半干，削弱了他平日里的冷峻感，显得他有些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