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年关将近，这份旖旎渐渐被一点若有若无的焦虑取代。
姜楠开始频繁地看日历，和父母视频时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洪秋萍和姜友华已经在兴致勃勃地规划着年夜饭的菜单，询问她什么时候放假，票买好了没有。
这天也是一样。
“你爸买了特别好的五花肉，就等着你回来做扣肉。”洪秋萍在手机那头笑着说。
姜楠含糊地应着：“嗯嗯，知道啦妈，我……我看公司安排，定下来就跟你们说。”
后面又随便聊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然后，姜楠就瘫在地毯上轻轻叹了口气。她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凝着门缝下透出的灯光，又叹了口气。
她很想回家过年，和父母团聚，吃一顿热闹的年夜饭。
可是现在，她的身份不同了。她是陈云生的妻子，是陈家的孙媳妇。而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于情于理，似乎都应该留在江城，留在陈家。更何况，陈老爷子年纪大了，肯定希望儿孙绕膝。
再加上陈明辉那边虎视眈眈，如果她这个新媳妇春节都不露面，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闲话，给陈云生添多少麻烦。
理智上，她清楚自己应该留下。但情感上，对家和父母的思念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她甚至能想象到，如果她说不回去，手机那头父母失望却又强装理解的声音。
这种纠结让她坐立难安。
而陈云生从书房出来时，就看到姜楠瘫在地毯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她出神到连他走近都没发现。
“怎么了？”他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拿起她喝了一半的水杯，很自然地喝了一口。
姜楠回过神，看着他自然的动作，心里又是一阵复杂。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可涉及到家庭和责任的时候，那份协议的影子就会隐隐浮现出来。
“没什么，”她摇摇头，尽量让语气变得云淡风轻，“就是有点累了。”
陈云生打量着她的神色，没有错过她眉眼间那抹轻愁。他沉默片刻，然后开口：“是在想春节的事？”
姜楠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她眨了眨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想回家？”他问。
“想，”她老实承认，又急忙补充，“但我知道，我可能得留在这边。”
陈云生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一会儿后，他掉转方向，跟着躺在了姜楠的身边，然后轻轻抱着她。
“不用想那么多，”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
姜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以吗？那爷爷那边……还有你们家……”
“我们家过年也就那样，吃顿饭而已，没什么意思，”陈云生语气淡淡的，然后他低头看向她，眼神温和，“爷爷那边我会去说。他喜欢你，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