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细心。”徐星沅丢下手中文件,起身走向休息室、推门关门,步态潇洒一气呵成,“我陪你睡会。小查行程等我晚上再看。”
最后一句的尾音,已然淹没在“砰”的关门声里。
小查悲从中来:他可算明白“朕为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现实意义——
昏君,昏君啊TAT!
*
由于表演时间紧凑,像他们俩确定有这么长的空余时间、且有闲心补觉的搭档不多,于是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间是搭在后台的临时休息室,没有窗户,一旦关了灯就漆黑一片。
郁宁跟徐星沅矜持地各睡一条沙发,郁宁躺下以后才想起自己有点认枕:他喜欢略高一点的枕头,太低了或干脆没有枕头,就会变得很难入睡。
他摸索着找到沙发上的小抱枕,窸窸窣窣调整了几个角度,依然不大满意,正当他准备起来再摸一个抱枕、叠起来试试时,忽然被人从后背揽住强行按倒:
“找什么呢你?”
黑暗中,徐星沅的嗓音里也带了一点困倦的沙哑,音节慵懒坠入耳膜,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想找个枕头。”郁宁小声道,见徐星沅有要翻身坐起的架势,郁宁赶紧把他按住,“算了,就这么着吧,你别管了。”
总不能再让徐星沅出去一趟要枕头……那他们可就真成显眼包了。
“枕头?”徐星沅倒也没再动,停下思忖几秒,说,“你躺下。”
郁宁:?
“我已经躺下了啊……”
“不是,你这样,对,再过来点儿……”徐星沅半指挥半摸索,最后郁宁发现,自己成功枕在了徐星沅的大臂上。
郁宁:“……”
“咱这肱二头肌怎么样?”徐星沅颇得意地鼓了鼓自己的肌肉,“健身房可不是白练的。”
郁宁:“……”
如果刨除羞耻感的话,诚实来讲,徐星沅的手臂像一张温热的水床,硬度合适,高度也得宜——本身略高的大臂肌肉刚好用来垫后颈,脑袋下再放一个较低平的沙发抱枕,活脱脱就是一个人肉版护颈枕。
“行的话就抓紧时间,快睡吧。”徐星沅是那种平时不犯困,但如果真开始酝酿睡意了,又能迅速睡着的类型,他安顿好郁宁以后便打了个哈欠,“……一会还得唱跳呢。”
“这么睡,你手不麻吗?”郁宁问。
“谁知道?”徐星沅声音略微含糊,“我又没跟人一起睡过……”
我也是。
郁宁在心里默默说。
哪怕是最脆弱稚拙的幼童时期,打扮得光鲜美丽的容薇薇每次回到家,也只会在进门时满脸尴尬勉强地抱他一下,生怕抱久了自己会染上什么细菌一样。
他特别羡慕那些电视上被娇惯的反派小孩,哪怕无理取闹、满地打滚,也会被他孔武有力的爸爸妈妈一把捞起来、按在怀里朝对面怒吼:“他还只是个孩子嘛!”
郁宁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小孩了。他要安静,要独立,要懂事,要能赚钱,唯独没有撒娇和任性的资格。
“这么快睡着了?”久久没听见郁宁的回应,徐星沅低声呢喃。
他也没想再去吵醒郁宁、趁机闹一闹他之类的,他看得出郁宁虽然算是自己选择了露脸,却自那之后、始终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忧心忡忡。
能多睡一会也好。
他侧躺着,一只手臂给郁宁当了枕头,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颈侧忽然一阵痒意。
郁宁居然还没睡,故意贴着他脖颈眨眼,长长眼睫扫过他的皮肤,泛起一阵难耐的颤栗。
“干什么你?”徐星沅想把郁宁推远一点,又顾忌他的妆,说了他一句、反倒更激起郁宁的玩心似的,变本加厉凑得更近,眼睫眨啊眨,温热的呼吸亦拂过他已经敏感到极点的颈侧,仿佛某种无声的挑衅。
“……”徐星沅几乎是一瞬间绷紧了,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郁宁屁股上,咬牙切齿,“……你作死是不是?”
郁宁也不知道自己呵个痒怎么就是作死了,但屁股被拍的触感让他刹那间从脸颊红透到耳根,忙不迭想仰面翻身,表示自己已老实。
然而徐星沅刚起身一点,喉结恰与郁宁的唇堪堪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