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芳村功善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太多情绪,“辛苦你了,千羽君,保护好董香他们,我们儘快赶回来。”
“他们没事。”鹤熙千羽瞥了一眼角落阴影里沉默的身影。
……
电话掛断,忙音在寂静的咖啡店里显得格外清晰。鹤熙千羽將手机揣回兜里,没有立刻去查看毁坏的门窗,而是径直走向角落的阴影。
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眼前的女孩需要安慰。
董香依旧维持著低头的姿势,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起伏的肩膀,泄露了一丝强压下的情绪波动。
夜风从未被玻璃阻挡的窗口灌入,带著凉意。董香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就在这时,一件带著体温和淡淡皂角气息的外套被隨意地丟了过来,精准地盖在了她的头上。
“小心著凉。”
董香愣了一下,拉下盖住头的外套,那上面还残留著他的体温。她默默地抓住外套的边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將它裹在了身上。
外套很大,几乎將她整个包裹住,隔绝了冰冷的夜风。
鹤熙千羽在她面前站定,然后,出乎意料地,他伸出手,极其小心地拂开了散落在她额前的一缕碎发。
指尖掠过额角的皮肤,带著一丝微凉的触感。
董香猛地一颤,像受惊的野兽般抬起头,平日里总是淡漠的紫色眼眸,此刻却蒙著一层水汽,盛满了无处宣泄的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嚇到了?”鹤熙千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拂过她额发的手却没有收回,反而顺势向下,极其轻柔地擦掉了她脸颊上溅到的一小块灰尘。
董香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想躲开。
“你们都没有错。无论是你,你的父亲,还是绚都的选择。”
这句话精准地刺破了董香强行维持的壁垒,让她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紧咬的下唇微微颤抖,眼中那层薄薄的水汽迅速凝聚,几乎要夺眶而出。她猛地別开脸,声音带著压抑的哽咽和倔强:
“谁…谁需要你安慰!”
鹤熙千羽的手顿了一下,隨即缓缓收回,插回裤兜。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那我走了。”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作势就要离开。
那离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店里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董香悬空的心上。
“等等!”董香的声音猛地拔高,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尖锐和不易察觉的颤抖衝口而出。
鹤熙千羽的脚步应声而停。
董香看著他的背影,嘴唇囁嚅了几下,最终挤出一个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字,带著无法掩饰的脆弱:
“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