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寺冷哼一声:“那你就闭嘴吧。”
她猛地抽出手,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
走出饭店,秦雨寺脑子里一片混乱——
或许这笔大订单真的会受影响;或许沈让会因此大发雷霆;或许她的工作彻底做不下去了。
夜幕初降,路灯接连亮起,与天边的晚霞交融,晕染出一片暧昧的橘黄色。
晚风轻拂,吹乱了她的长发,发丝不时拂过脸颊,带来阵阵痒意。
秦雨寺站在路口,烦躁地撩开不听话的碎发。眼前车流如织,路上的行人像被设定了程序,只能沿着固定的轨迹,从一个端点无声地移动到另一个端点。
她忽然想:我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既然如此,想太多又有什么用,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吧。
宝雅酒店距离饭店不远,但晚高峰堵车堵得厉害,秦雨寺拉好外套拉链,决定步行回去。
这一段路约莫走了二十分钟,沿途看看风景,吹吹晚风,心情也舒缓了不少。走进酒店大堂时,她已经想好了今晚的安排——先回房间冲个热水澡,换套舒适的衣服,然后去海边美食街吃份沙拉。
不过很倒霉,她一抬头,又撞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真是奇怪,她以为沈让会留在饭店安抚威廉姆一阵子,就算他立刻出来,堵在拥挤的车流里,应该也不会比她走路更快吧。
沈让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脸色乌黑,仿佛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你跟我来。”
他转身朝专属电梯间走去,秦雨寺犹豫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她心里明白,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些话迟早都得说清楚。
推开总统套房的大门,沈让脱下西装外套,一把甩在沙发上,怒气腾腾地吼道:“你今天这是闹哪出?想造反吗?”
“跟AuraLuxe集团的这笔订单直接关系到明年公司上市!我托了多少层关系,妥协了多少条件,把那洋鬼子哄得像祖宗一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被你这么一搅和,又要生出无数事端。”
他指着秦雨寺的鼻尖质问:“你是不是存心报复,故意给我找麻烦?”
秦雨寺冷冷一笑:“你就不问问他对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沈让气急败坏,连珠炮似的咆哮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他能占你什么便宜?不就是摸摸手,说几句荤话,天底下的男人不都这副德行?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碰男的!”
“你这种女人,俄罗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呢。你倒好,还嫌弃上了人家身价几十亿的大老板,真当自己是个金贵玩意儿了。”
“秦雨寺,我真是太骄纵你了!你乘的什么船,吃的什么饭,连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公司养你有什么用?不如回家当个万事不愁的情妇算了。”
秦雨寺抬起眼,瞳孔中映出一张被愤怒扭曲得近乎狰狞的面孔。奇怪的是,她感受不到被恶语中伤的痛苦,内心只有一片空洞洞的白——
相识八年来,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仿佛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在他身体里交战:一个是困难时向她伸出援手的温柔哥哥,一个是被铜臭熏心的市侩商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秦雨寺深吸一口气,眸子里突然多了份决绝:“沈让,因为我们之间的情义,我已经无数次退让自己的底线,但我不是你花钱雇来的陪酒女。”
“既然立场无法达成一致,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