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千岁!”
小廝在看见来人面容时,瞬间如坠冰窟一般害怕。他没见过真人,却听过关於他喜欢剥人皮听声音的那些传闻,又听见府上嬤嬤说起昨日酈棠去了裴府,便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活阎王。
他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在狂风中颤抖著的那一片被蛛丝勾著的叶子。
噗嗤。
玲瓏朝著他走过来,听见这称呼没忍住笑。
“他才不是什么九千岁呢,我们九千岁在后面。”玲瓏扭头看向后面的人。
裴玄渡宽大的大氅內裹著个瘦小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朝著酈府门前来了。
小斯的目光顺著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浑身威严,一身玄色的大氅又森冷又可怕,连带著他周边的风雪也带著一股肃杀的气息。
“愣著干什么?还不快开门。”玲瓏提醒道。
“是……是……这就开门。”小廝踉蹌著將门打开,放了他们进去,在他们进去之后又连本带爬地回去稟报。
小廝跑得比他们快,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屋內,此刻酈明远正在屋里议事。
“哐当……”
一碗茶水落了地,打翻了的茶叶四下飞散。
“一个个都是些不省心的,都已经跟威远伯府定了亲,你不知道洁身自好,居然还半夜跑去那种地方!”
“早与你说过,不要与那几个小子走得太近。好的你不知道学非得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居然还让人看见了,惹得威远伯府今日一早过来退亲,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死丫头不省心,你也要气老子,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早就打死你了!”
酈明远越说越气,又走上前来,狠狠地打了酈长庚一巴掌。
威远伯孙世卿虽然爵位不怎么高,但是好歹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也是皇帝亲自封的伯位,是要比忠勇侯府有权势的多。那威远伯府的嫡长子孙庭玉,年纪轻轻的就高中榜眼,如今更是在户部任职,前途一片光明。
酈长庚定亲的是孙家嫡次女,人家身份显赫,不嫌弃他是个后来的嫡子。在酈明远好说歹说之下才定了亲,都已经定好了日子了,不曾想他竟然如此不爭气!
酈长庚的生母刘氏在正室死后才从妾抬了主母,他也从庶子成了嫡子。
昨日在醉仙楼和那几个狐朋狗友鬼混,正好被威远伯府的嬤嬤给瞧见了,回去稟报了这事,今日一早威远伯府就派人將聘礼全部都给送了回来,这婚约也一併取消,毫无商量的余地。
“老爷。”
刘氏心疼儿子,起身来將他抱住,眼神温柔如水,一脸心疼地看著他。
“长庚又不是故意,非得要去,不是你说要去结交那些世家大族,达官显贵。长庚这是在为姥爷分忧,才与他们交好的,那些个小公子们又有几个是洁身自好的,还不是娶了高门大户的小姐。”
“这关起门来,谁又能说什么呢?摆明了就是威远伯府看不上我们家,找个藉口退亲罢了。”
她儿子不好,那是不可能的,谁不好都不可能是她儿子不好。这退亲一事定然是威远伯府看不上他们的门楣,不然早就已经定好的亲事,怎么会忽然就变了卦呢?
酈明远简直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你这个无知妇人!”
他被气得心臟都快要骤停了,张了张嘴无数的话想要骂出来,但是最终又没有骂出来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