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因为感情而失去理智。
许以周给宁亦最后的一句话是,“季宁亦,对不起,向前走,别回头。”
而宁亦给他的话是,“等我。”
宁亦的体力是已经消耗殆尽了,他跑不动了,但他还在跑,下山很容易,但这条路并不好走,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传至神经,灌铅的两条腿并不灵敏,时不时因为山路的抖而惯性的向下跑,擦破的手掌按在树上,并不疼。
不知道方向,不知道要去哪,唯一知道的,就是跑。
跑!
跑下山!
去见虞汀白!
去救许以周!
与宁亦此时狼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宁亦的内心,呼吸上气不接下气,额头的汗将碎发浸湿,可他的内心与007对话的声音平静的如一滩死水。
【他是要死了吗?】
【谁?】
【许以周。】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007挠头,没有去排除这个可能。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有点疼。】
一声枪响,机械音的播报与许以周压低的闷哼声交织,他的躯体一抖。
【他是故意的。】
【他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为什么能进入工厂不被发觉?】
【许以周,在某一刻,他想杀我。】
在他说相信的前一秒,他腰上出现了一只手臂。
鲜血在身下漫开,虞则找来的时候,许以周一手夹着烟,猩红的火光在他的手中泯灭。
虞则捂着头上的口子,不气也不恼,头上的血流下来糊住他的半张脸,面无表情的此刻像是从哪里爬出来的妖魔鬼怪,“他人去哪里了?”
失血让许以周浑身发冷,但他没说话。
他的沉默,让虞则毫无办法。
“你说你不是要和我合作吗?临阵倒戈?”虞则指着头上的伤口,他的眼睛圆溜溜的转着,似要在某一处看到宁亦的身影,阴冷且恶心:“我又不是真的要他的命,只是要吓唬吓唬一下我
,逐渐的模糊,这些其实都不是许以周最开始的打算,他想,如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么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一种说法。
只是计划一而再而三的改变。
我想让你好好的记住我,记住我就够了。
在这时,许以周又在想,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湿漉漉的化成了水。
他的眼睛不肯合上。
宁亦误打误撞的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下山的主路上,凑巧的,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在山间呼啸,灯光落在眼睛里,宁亦的眼睛被照的很不适应,涌上来一层水汽。
车停下,有人从车上下来。
后知后觉的痛感席卷全身,肾上腺素所带来的力气瞬间被抽离,宁亦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是虞汀白扶住了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宁亦的脖颈后就一疼,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在与虞汀白对视的那一眼,宁亦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血,从鼻子中流出的血。
好累,很累,无尽的疲倦。
许以周望向他的那一眼,还有很久之前的一句,你好,我叫许以周,在这一场梦里被无限重复,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