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絮林打断他,淡然道,“我不在乎这东西。”
医生一愣:“什么?”
哪有omega不在乎自己的腺体的?
絮林道:“我只会来这一次,你最好趁着这一次拿到足够的量。”
“我今天离开之后,就不会再来丹市,也不会再来看他了。”他盯着纪槿玹,一脸漠然:“以后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很烦。”
医生:“……”
是,这就是他来丹市的唯一原因。
他愿意用自己的信息素做交换,来换取一个永远不会被纪槿玹打扰的平静生活。
他仁至义尽。至于以后。
纪槿玹的以后,与他何干。
反正丹市医疗发达,纪家又手眼通天,小小的病,总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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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主宅。
庄旬推开房门,啪嗒,灯光倾泻,冷白灯光骤然照亮整个房间。
跟在他身后的蒲沙眯了眯眼,待适应了光线,视野逐渐清晰,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房中那张大床。
床边安着不少机器,滴滴地响着。机器上无数根导管连接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庄旬说的不错。
纪闳沄只剩下一把骨头。他闭着眼睛,被子外面的手腕纤细,手背上留着青青紫紫的针眼,青色的脉络藏在一层薄薄的皮肤下面,这张皮近乎透明,好似风都能轻易将它扯破。
床上这具失去生气的皮囊,脆弱到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记忆中的纪闳沄,狂妄不羁,拥有一副高大结实的身躯,眼神里永远充斥着睥睨一切的孤傲不屑,仿若这世上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样的他,现在却只能靠机器维持生命。
那样的纪闳沄,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天。
蒲沙的脚黏在地板上,动不了半分。
庄旬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
蒲沙的手松了握,握了松。良久,他终于把脚掌从地板上撕开,缓慢地,艰难地挪到了床边。
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心狂跳起来,好似里面住着一只长着利爪尖牙的野兽,快要撕破他的胸膛。
“他怎么会……”蒲沙不敢置信,“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以为你死了。”庄旬道,“所以他也不想继续活。”
“怎么会呢。”蒲沙喃喃着,“他怎么可能为了我……他想我死,是他要我死。”
“我想,大概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庄旬叹了口气,“可惜,当初的真相估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庄旬道:“医生说,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你和他说说话吧。说不定……”庄旬顿了顿,道,“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