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另外一人压低声音,透露着自己早上窥见的景象:“今天早上我过来,看到他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表情可吓人,伞也不打,浑身淋得湿透,我去和他说话,发现他手上都是血和泥,那脸煞白。”
“他找什么?”
“不知道啊。我问他他也不说,我说我帮你一起找,两个人比一个人管用,他死活不肯,那我能拍拍屁股就走吗?不能啊。我就给他撑伞,他又说伞妨碍他视线,让我离开,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早上,几点啊?”
“六点钟左右吧。”那人说到这里一个激灵,猜:“看他那样,大概找了很久,身上凉得都没温度了……他不会找了一晚吧?”
对方噎了噎,问:“那你后来走了吗?”
“没啊。我就在大楼门口守着他,主要是他脸色太差我担心万一没人瞧见他,他晕在那里都没人知道。我守了两个多小时吧,他一直在那片草里面找,像是不找到不罢休。”
“然后雨就停了,他也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东西在一片灌木丛里,他钻进去了,钻进去之前脸还绷着,出来后就在笑了。”
那人回忆着:“他当时头发和衣服都被树枝刮得很乱,身上又是水又是血又是泥的,真的,你都无法想象那个脏兮兮的人会是纪工,一点形象没有。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他的手掌心,看了很久。”
两人静默片刻,烟抽了半根,一人还是很好奇:“到底找的什么东西?”
“那东西不大,就藏在他手里。”对方说,“但他的手攥得很紧,我没看着。”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无人乘坐,等待时间过去之后,门又自动关上。
抽烟室里的两人继续闲聊了会其他的话题,烟抽完了,便双双离去。
絮林定定站在拐角之后,停滞的时间开始转动,他眨了眨眼睫,僵硬的脚迈开,后撤。
他重新按开电梯,走进去。
略微失神恍惚的表情掩藏在闭合的电梯门之后。
走廊上很安静。
絮林来到医务室门外,里面没有声音,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推门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完全看不出这里昨晚还是一片废墟。
李霂和房荣不是来找纪槿玹,去哪里了?
不远处是一间会议室,絮林猜测他们谈事情可能到那边去了,果不其然,走到门口,借着百叶窗透出的缝隙,他看到会议室里坐着一些人。
李霂沉着脸正和纪槿玹说着什么,房荣也在一旁,其他几个絮林不认识,是纪槿玹的人。
他没有进去。
靠在门外,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对话应该持续了很久,但可惜的是到现在也没有得出来一个结论。
“那孩子才十二岁,没了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本就过得辛苦,如今突然检查出了这个病,对我们都是一种打击,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想请求你帮他治一治。”是李霂的声音。
纪槿玹道:“他的情况,告诉他母亲了吗?”
“暂时还没有。”房荣道,“她母亲在住院,马上要手术,如果突然告知她这个消息,我们担心会影响她的心情。”
絮林朝里望。百叶窗的缝隙阻挡了絮林的大部分目光,他看不到纪槿玹的脸,只看得到他的上半身,以及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
带着白色的手套。
无名指的部分,布料微微鼓起。
絮林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那枚戒指在他手上。
纪槿玹翻着小照的检查单:“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母亲会同意?”
房荣反驳:“这怎么会不同意。哪有为人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孩子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