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温暖春风抚动映衬流光的绿池,斑驳陆离变化间,无声映射进湖亭,宛如粼粼金箔。
尹星视线看向玄亦真一如既往温婉的模样,只觉她的眼眸也像是覆盖莹莹湖光,更显光风霁月,清丽婉约。
可这般灼灼其华的美人却又时常透着不似人的冷漠,仿佛一尊精美雕琢的玉像,纵使栩栩如生却无法掩盖沉沉死物的本质。
虚假与真实,同时存在一体,却又难以分辨,竟然很是符合她的名字。
亦真亦假,界限模糊,摩挲接近时只觉步步惊心,如幻如梦。
现下尹星不得不承认自己仍旧离玄亦真很远的样子,摇头闷声应:“别,我不想亦真处死她们。”
“好吧,那你还是在对本宫昨夜的事生气?”玄亦真抬手拿走尹星掌心的饵盒,指腹搭在她的手背轻抚,耐着性子问询。
“没有生气。”尹星看着眼前的姣美面容,她的神态之间完全挑不出破绽。
那些侍女和女官按理应该都是玄亦真的亲信,可她却对她们毫无怜悯。
如果玄亦真实际并非表现的那般温柔善良,那她对自己的怜悯照抚,又是什么样的心思呢。
尹星不敢深想,试探的问:“亦真,为什么觉得处死侍女会让我开心?”
常人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烦恼。
玄亦真任由尹星注视,沉静凝视她的神态,指腹动作一顿,故作坦然自若的应:“因为你说介怀她们知晓昨夜的事,不是吗?”
这种眼神是掺杂探究怀疑的怪异,过去玄亦真曾在宫娥们面上看到类似的模样。
宫娥们仿佛在看可怕的鬼魅魑魉,通常都会惊恐的退离,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但玄亦真那时还不懂分辨人的表情,毕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看见常人的脸都是一张张扭曲的灰影。
三庭五眼,眼耳口鼻,这些都不存在玄亦真的眼底。
玄亦真此刻注视尹星黑亮干净的眼眸,其间倒映自己的面目,努力调整成她喜欢的样子。
光
,声:“怎么,难道你是觉得本宫可怕?”
话语清浅柔和,满是无辜,却又像锋利的铁钉一般,让人退无可退。
尹星被问的有点心虚,眼眸躲闪,迟疑道:“没有,我只是被亦真先前捉弄的话语吓到。”
“是么,这么胆小却待在大理寺办差,本宫都有些替你担心。”玄亦真审视尹星的神态,唇角的幅度纹丝不动,清晰感知她掌心的细汗,宛若溺水之人般紧握浮木般不肯松懈。
“嗯,亦真说的是呢。”尹星不愿再深究先前的话题,视线落在湖中啄食的金鲤,此刻鱼群已经少了许多,渐渐变的安静许多。
绿池面倒映飞檐翘角的亭景,青瓦红柱,其间有鲜花绿植盆栽,依稀可辨临水而坐的两人身影,宛若再寻常不过的美好一天。
哪怕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也让人不忍破坏这份静谧和谐。
尹星努力平复心间的那些胡思乱想,转而开口唤:“亦真,我昨日回别院,国都街道增加许多巡逻兵卫,莫非那名新死的官家子弟身份特别吗?”
想当初因信阳郡主闹出的那般多起失踪剥脸恶劣案件,国都女子皆以蒙面示人,却也没有如此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