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小人,呃……”王禾支支吾吾,“小人,小人觉得,若能参军,或许可更有一番作为……姚家仁善,放了小人出府……”
“那你和姚家现在还有联系吗?”楼雪萤急忙问道,“阿月她人还好吗?”
王禾没想到屏风后还有个人,吓了一跳,连忙回答:“小人见过夫人。去年……呃,去年将军起兵之后,楼大人被捕入狱,姚家与楼家交往甚密,虽未入狱,但姚大人也被停了职,一家人禁足府中。至于小姐……”顿了一下,黯然道,“小人也不知道小姐如何了。军中管理严格,小人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姚家打听,连小人的父亲都联系不上。但也没听说姚家有什么别的消息,小人只能安慰自己,没消息大抵就是好消息。”
李磐立刻把吴兆喊了进来:“去看看姚家什么情况,若姚小姐在,便带她进宫来陪夫人。”
吴兆得令去办了。
李磐又问王禾:“你原先既然在姚家做事,那看来是认识我夫人了?”
王禾忙道:“小人不敢称认识夫人,只是姚小姐以前与夫人经常外出游玩,小人偶尔会护送小姐出府,远远见过夫人几回。”
“原来我还是沾了我夫人的光。”李磐笑道,“你可知你今日抓到的梁霁,原先曾与姚小姐议过亲?”
“……小人知道。”王禾抿了抿嘴,低声道,“可是小姐又不喜欢他。如今看来,幸亏小姐不喜欢他。”
李磐挑了挑眉。
“我夫人与姚小姐乃是手帕之交,今日你又替我抓住了梁霁,倒也是桩缘分。”李磐道,“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赏?”
王禾犹豫着。
李磐:“你大胆说来。”
王禾小心翼翼道:“小人不敢贪心,唯有一事,确实是小人所求。待将军来日荣登大宝,可否……可否赏小人一个小小的军职,不必太高,什长就够了。”
“什长?”李磐笑道,“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也得要个百夫长,什长未免也太小了点。”
王禾:“小人只是京中一小卒,以前也只是看父亲管过府上一众护院而已,并无太多亲身管理经验,不敢托大。就连今日抓到梁霁,也是运气使然。只是若成了什长,将来升迁的希望便大一些,小人愿尽力而为,凭自己的真本事,为自己挣个前途。”
李磐颔首:“不错,你倒也脚踏实地,我记着了。”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也许久没有联系上你父亲了,那你现在不妨去追上吴兆,与他一起回姚家看看吧。”
王禾惊喜万分,连忙拜谢,之后便急急告退,还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李磐回到榻前,摸了摸楼雪萤的脸,柔声道:“晚点就能见到姚小姐了,你与她许久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楼雪萤轻叹一口气:“还是牵连到她了。”又道,“你也快去忙吧,不用在这里陪我。”
“眼下事情确实多,不过大多数都已经有人去办了,暂时还不需要我亲自出动。”李磐眼神沉暗下来,“不过,有一件事,的确需要我现在去做。”
这件事,就是审问丁副将。
他被关在了一处偏殿里,门口重兵把守,按理来说早该重伤不治而亡了,但军医给他用了点药,吊了他一口气,所以他直到现在还活着。
李磐迈进门槛,殿门在身后合上。
丁副将躺在地上,满身鲜血,听到动静睁开眼,看见是李磐,微弱地叫了一声:“将军。”
李磐在他面前蹲下,定定地看着他。
河东的那个县令,以“有降将是细作”为名,将楼雪萤骗了过去。他本以为这只是个虚构的理由而已,却没想到,自己身边原来还真的有一个细作,只不过不是降将,而是他得力的副将。
梁霁这招,不可谓不阴险。
先用“细作”引起楼雪萤的警惕,然后再通过楼雪萤的失踪,给李磐营造一种“原来并没有细作”的错觉。如果不是收到了楼雪萤藏在布老虎里的提醒,他恐怕真的不会想到,自己视为兄弟的战友,竟然会藏在他的背后,对他挥刀。
他们相识六载,曾一起出生入死,砍过犬戎的头颅,分过同碗的烧酒。
最后却落得这种结局。
“什么时候叛变的?”李磐问他。
丁副将恍惚了一下,道:“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