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须发皆白,被雨水打湿后贴在脸颊上,显得狼狈而苍老,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岳飞是枢密使,是一品大员!按照大宋律法,三品以上官员下狱,需经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
赵鼎往前逼了一步,怒声道:“如今岳飞被关在尔等狱之中,不审、不判、不见人,老夫问你,岳飞究竟犯了什么罪?证据何在?卷宗何在?!”
赵之龙缩了缩脖子。
他哪里敢说?
那是太子亲自抓的人,那是万俟卨亲自办的案,自己这个大理寺卿,不过是借了个地方给人家关人罢了。
赵之龙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赵相,您别逼下官了,这事儿。。。。。。是东宫的意思,卷宗都在参知政事万俟大人手里,下官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您若真想问个究竟,还是去中书省吧。”
这是一脚把皮球踢出去了。
赵鼎死死盯着赵之龙看了半晌,直看得对方冷汗直流,才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
中书省,政事堂。
这里的气氛比大理寺要从容得多,也阴冷得多。
万俟卨正在品茶,那是今年新贡的龙井,雨前采摘,香气清冽,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外面的风雨影响,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翻看着一本古籍。
直到赵鼎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万俟卨!”
赵鼎连客套都免了,直呼其名:“岳鹏举到底有何罪?你把他扣在大理寺,意欲何为?!”
万俟卨缓缓放下书卷,站起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下官礼。
“赵相息怒,下官也是奉命行事。”
赵鼎厉声喝问,“奉命?奉谁的命?什么命?岳飞那是国之柱石!你空口白牙就抓人,证据呢?!”
万俟卨直起腰,脸上的笑容依旧谦恭,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冷意。
“赵相问证据?昨夜岳飞未奉诏令,携带兵刃深夜强闯东宫,惊扰储君,此事千真万确,东宫侍卫皆可作证。”
赵鼎怒道:“那是去陈情!是去请安!岳飞若真要谋反,还会只身一人去东宫吗?这分明是欲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