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霜重,有劳沈姐姐跑这一趟了。”宋宝琅说话间便要坐起来,却被沈慧止住。
“快别这么见外。”沈慧没让宋宝琅起来,“你好好歇着,这两天不要沾寒凉之物,记得保暖。”
叮嘱完之后,沈慧便背着药箱要告辞了。
“今夜劳烦沈姐姐了。”徐清岚向沈慧道过谢,又让锦秋和愉冬二人送沈慧回抱朴堂。
待沈慧离开后,徐清岚又坐在床畔陪宋宝琅说了会儿话,才去净室沐浴。
等徐清岚再出来时,就见先前还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的宋宝琅正坐在桌旁用饭。看见徐清岚出来,宋宝琅顿时道:“沈姐姐的医术真好,她这一通针扎下来,我感觉好多了。”
“沈姐姐的祖母是我们陵州很厉害的女医,她祖母过世后,便是沈姐姐接替她替女眷们看诊。”说话间,徐清岚也坐到了桌畔。
“那沈姐姐很厉害啊。”宋宝琅毫不吝啬的夸赞。
她虽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但也并非是不知人间疾苦之人。她知道,在这个世道上,女子无论做什么,都会比男子难很多。
宋宝琅不禁想到昨夜见到沈慧时的模样。
那时的沈慧眼眶泛红,笑得比哭还难看。今日午后她来抱朴堂时,眉眼间却没了昨夜的苦涩,反倒有股温婉如玉的气质。
而今夜她沉着为她施针时,更让宋宝琅看见了一个不一样且闪闪发光的沈慧。
“哦,对了,今日白天的时候沈姐姐来抱朴堂小坐时,送了一副荷鸳绣图,说是送给我们成婚的贺礼。我不好推拒便收下了,你说回头我该回个什么礼给她好呢?”宋宝琅问徐清岚讨主意。
徐清岚长这么大,身边就两个女子。
一个是章氏,一个就是宋宝琅了。
这种事,他自然是没有处理经验的,他同宋宝琅道:“你看着办就好。”
“那我想想再说吧,反正沈姐姐如今住在家里,也不急在这一时。”
徐清岚应了一声,拿了本书坐在旁边陪宋宝琅。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宋宝琅只堪堪吃了五分饱就将筷子搁下了。之后她盥洗漱过口后,就爬上床躺下了。
徐清岚见状,才放下书跟了过去。
之前每次来葵水宋宝琅夜里总是睡不好,这天夜里却难得睡了个整觉。第二日晨起后,宋宝琅正打算派人去将沈慧请过来好生谢她时,周妈妈却过来说王氏病了。
宋宝琅一听这话,当即便火急火燎的往宋家跑。
可回了宋家之后,却发现王氏正好端端的坐在堂上理事。
宋宝琅下意识去看周妈妈。周妈妈还没来得及说话,堂上的王氏已开口了:“别看她,此事是我的主意。”
“阿娘,您吓我做什么呀。”宋宝琅扁着嘴,一脸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您知道周妈妈说您病了时,我有多担心么?”
王氏倒了盏茶递给宋宝琅。
宋宝琅吃了几口后,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王氏这才开口问:“听说徐家最近来了位沈娘子?”
“是啊,沈姐姐的母亲我婆母的远房表妹,今春她丈夫过世后,夫家容不下她,她又没别的亲人了,这才来京投奔我婆母的。她人挺好的,性子温柔还会医术。昨夜我来葵水难受,她还替我施针了呢!”
“什么?!她还替你施针了!”一向稳重冷静的王氏听到这话面色骤变,当即吩咐人去请大夫来。
宋宝琅被王氏的反应吓了一跳。但不等她发问,王氏已握住她的手,神色紧张问:“她除了为你施针外,还做了什么?她可有为你开药?你喝了没有?”
王氏噼里啪啦的问了一大堆,宋宝琅都有些不知道该回哪一个了。
“阿娘,你怎么了?”宋宝琅觉得,王氏今日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往日沉着冷静的人此刻却突然慌乱害怕起来。但宋宝琅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