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看著依旧嘴硬的王守志和江天养（或者说自称杨迅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早就料到对方不会轻易承认。
“证据？”罗飞轻笑一声，语气平稳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要证据，我当然有。”
他没有立刻拿出所谓的“证据”，而是转向吴田，语气严肃：“吴局长，鑑於你与本案重要嫌疑人王守志的亲属关係，根据迴避原则，暂时请你退出现场。”
吴田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罗飞的目光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丈人，重重嘆了口气，颓然地挥挥手，带著跟他来的那名警员，转身离开了房间。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真的要受到牵连了。
王守志看到女婿就这么被“请”走了，心里最后一丝倚仗也消失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罗飞的目光重新锁定在王守志和江天养身上，“你说你叫杨迅？很好。”
他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展示出一张清晰的人口信息登记照片和资料。“江天养，男，38岁，原籍西山省，曾拜师於一位民间杂技艺人，学习过传统戏法、口技以及一些简单的易容技巧。
五年前因在一次商业表演中涉嫌欺诈被调查，但证据不足未予起诉。之后辗转来到本省。你的身份证號是140xxxxxxxxxxxxxxx，还需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虽然与眼前的平头男子有差异，但眉宇间的骨架结构和眼神，与罗飞之前画的肖像以及眼前的男人高度吻合。
江天养的眼神终於变了，不再那么淡定，而是充满了惊疑不定。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查到了他的老底，甚至连他师父的底细都摸清楚了。
罗飞不等他回答，继续施压：“你说你是王守志多年的好友『杨迅？那好，请你说出你是哪里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认识的王守志？你们之间共同经歷过哪些事情？只要你能说出一件能被王守志其他亲友证实的具体事件，我都可以暂时採信你的说法。”
江天养顿时语塞。临时编造的身份，怎么可能经得起这种细节盘问？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守志。
王守志急中生智，想开口帮忙圆谎：“我们是在……”
“你闭嘴！”罗飞厉声打断他，“我没问你。让他自己说！每一个谎言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你们觉得能天衣无缝吗？”
罗飞的气势彻底压制住了两人。
他转而看向江天养：“你的易容术不错，但並非无跡可寻，你在和记饭店时，虽然改变了髮型、面容，甚至用內增高改变了身高体態，但你走路的姿態、一些细微的习惯性动作，是无法在短时间內完全改变的。监控里那个『高大男人步態和你现在，核心特徵是一致的。需要我让技术科做一份详细的步態对比分析报告给你看吗？”
江天养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赖以自信的技艺，没想到居然被这么轻易的识別。
“还有你，王守志。”罗飞矛头一转，“你的王家饭店，与和记饭店同一条街，相距不到三十米，经营同类菜品。
根据工商记录和税务记录，最近半年，你的饭店营业额下降了超过百分之六十，而和记的生意却蒸蒸日上。你多次在和记所在的商圈物业投诉其恶性竞爭，但都因证据不足未被採纳。你有充分的动机策划这起事件，搞垮竞爭对手。”
“你……你血口喷人！这只是你的猜测！”王守志色厉內荏地喊道。
“猜测？”罗飞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和江天养在这个时候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有点太巧合了吗？”
“不必再说了，下毒的是我。”江天养开口道，他知道对方已经完全查到了他的底细，这种情况下，继续狡辩没有多大的意义。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守志惊恐地想阻止他。
但已经晚了。
江天养长长嘆了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江天养！你！”王守志惊怒交加。
“王老板，没用了。”江天养摇摇头，面色灰败，“他说的基本全对，和记的毒是我下的，但我没想到会毒死人！王老板只让我下点让人腹泻呕吐的药，搞臭和记的名声就行！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剧毒的氰化物啊！”
他猛地抬头看向罗飞，急切地辩解道：“警察同志，我只是想弄点小麻烦，我没想杀人！真的！那毒药是王守志给我的！他用厚牛皮纸包著给我的，告诉我只是强效泻药！我要是知道是氰化物，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