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身上的伤,他睡得不安稳,睡梦中发出压低的呻吟。
太阳升起后,贺苍才醒来,身体艰涩沉重,脑袋有些发晕。
他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夏油挽着衣袖,提着水桶从外面进来,胳膊上搭着布斤,招呼贺苍。
“来洗把脸,然后去吃饭。”
贺苍看着水桶和布巾,“怎么来的?”
“跟旁边的邻居借的。”夏油的头发全部挽了起来,在头顶梳了一个道髻,用一根灰色的布条束起来。
眉目清隽,气质矜贵,夏油身上自带让人亲近的魅力,几句话就从邻居家里借来水桶和布巾。
路上还有人送了他热气腾腾的汤饼。
贺苍洗漱后,拿了热气腾腾的汤饼吃。
只是普通的面饼,汤里也只是简单地加了盐,两者结合在一起,却让人从心里到身体都暖了起来。
吃完了汤饼,夏油准备去还工具,看着贺苍。
“你的伤去镇上的医馆看过了吗?拖着总是无益。”
贺苍下意识地拢了一把衣服,垂下眼睫,“这里的医馆治不了,不是普通的伤口,是诅咒。”
“嗯?”夏油手里的动作放慢了,“不能用咒力祓除吗?”
“在外面或许可以,但在这里,恐怕不能。这里限制得太厉害。”
贺苍只给他看了手臂上的诅咒。
隐藏在皮肤下,青黑色的诅咒像一条张牙舞爪的虫子,从贺苍的手腕向上蔓延,盘踞在手臂上,隐没在衣服下面。
夏油伸出手指碰了一下。
“我体内的咒力正好和它达成平衡,暂时没有大碍。”
“你一会儿准备去祠堂了吗?我跟你一起去,给你带路。”
贺苍把袖子放下来,遮住手臂。
还了水桶,贺苍领着夏油,并没有往镇中心方向走,而是去往镇外的方向。
“我们从镇子的另一边绕过去。”
贺苍简单地解释。
夏油一听就明白。
祠堂向来是镇子的中心建筑,他们这种没有关系的外人,想要进去,向来是不被允许。
既然要偷溜进去,就必须避着人。
两人往镇外走,夏油很快发现了镇上的诡异。
街边一家成衣店,一个妇人胳膊上挎着篮子,正在向店主人展示自己做好的手帕,以及绢花饰品。
夏油盯着绢花饰品看了好几眼,昨天下午他进镇时,同样的绢花饰品被摆在成衣店门口的柜台上。
这会儿,柜台上不见摆着的绢花饰品,却出现在妇人的篮子里。
还有早上起来时,他发现昨天糊好的窗户又破了,糊窗也不见了。
他原本没有放在心上,但和一路上看到的情景对照,夏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
“你发现了?这个镇子会重复前一天的事,日复一日,日日如此,像是轮回。”
“来自外界的干扰,对这里来说只是偶尔泛起的涟漪,只要不连续几次,很快就归于平常。”
贺苍带着夏油在镇外绕了一个大圈儿,从镇子的另外方向进入。
三天时间,他已经摸清了镇上居民的行动规律。
一路走到祠堂,两人没有被任何居民发现。
蹲在祠堂墙根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