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埃利奥从房间里钻出去,找到坐在屋顶上的雨月的时候,后者暂停了吹奏,歉意地朝他一笑。
“吵醒你了吗?”雨月问。
“恰到好处地叫醒了我。”埃利奥说。
雨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埃利奥在他身边坐下,于是雨月继续吹奏他的乐器。他没有问埃利奥是不是做噩梦了,埃利奥也没有问他是不是想家了。直到一曲吹完,加特林的脑袋才从屋顶下冒出来。
“早餐时间。”加特林表情有点僵硬地说。
雨月刚对他点了点头,加特林就很快重新钻进了房子里。这一点让雨月显然很困惑,而埃利奥不由得在一边偷笑起来:刚学会意大利语的雨月大概是为了不出错,总是以最高规则的敬语对每个人说话。这让加特林感到很不适应,几乎都有点躲着雨月走了。
然而,察觉到这一点的雨月对他更是客气了起来。这一切简直陷入了一个怪异的循环,而埃利奥暂时不准备揭晓这一切。就连乔托都在看戏。
“你有没有觉得他在躲着我走?”雨月疑惑地问。
“不知道哇。”埃利奥无辜地说。
雨月的眉毛挑高了。埃利奥连忙第一个从屋顶上滑了下去,轻巧地落地,然后冲雨月笑了笑,摆出一个很明显的“你能做到吗?”的态度。这让雨月想起了老家的黑猫。日本武士不由得笑了起来,把刚才的那点疑惑抛到了脑后。他从屋顶上站了起来,拢了拢他的狩衣,然后往下走去;埃利奥挑了下眉毛,就看见雨月走到边缘,以一个优雅又不失力量的方式着陆。
“怎么样?”雨月说。
“印象深刻。”埃利奥笑着说。
他们一起走到餐厅兼会议室,这里只有乔托,加特林和他俩。蓝宝还在睡懒觉,加特林一言不发地加快了用餐速度,埃利奥刚拉开椅子坐下,他就叼着吐司跑了。雨月困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埃利奥和乔托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里的笑意。
“最近过得怎么样,雨月?”乔托用他从埃利奥那儿学的日语亲切地问,“
,,希望能以同样的慷慨回报乔托,虽然那还是完全没影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乔托在日本留下血脉的原因吧。埃利奥这么简单地想。
早餐后,乔托很快消失在他的忙碌中。埃利奥邀请雨月和他一起去训练新人,顺便抄着木剑打了场表演赛,至少,刚开始埃利奥和雨月是这么打算的。但当雨月拉开前后脚,重心下沉,双手举着的木剑缓慢地指向埃利奥的咽喉的时候,这位早晨还在谈论音乐的艺术家的气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像流水般的艺术,雨月的气势逐渐转变着,显出山坡的厚重和山巅的锐利。原本还在喧哗着的学员们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被这位日本武士充满艺术和杀机的气势所吸引。
他绝对不像是他说的那样,“只是略通剑道”。埃利奥心想,这些东方人的谦辞!
但不得不说的是,埃利奥确实被雨月引起了兴趣。他有一阵没和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作战了。看着雨月,埃利奥露出了微笑。他优雅地侧过身,伸展开他持剑的右臂,让木剑同样指向了雨月的面部。
“请。”埃利奥说。
雨月先攻。他持剑抽向埃利奥的面部,速度不快不慢,称得上是一次礼貌的试探。埃利奥尽管不知道他会这么做,但心里清楚,就算是刚学击剑的新人,也能想出办法躲开或者抗下这一击。用欧洲的方式来说,这实在是非常“绅士”。埃利奥只是轻轻一退,就避开了这次攻击,手腕顺身转动的剑和雨月抽来的剑擦肩而过,在空中挽出第一轮交锋的花。
“漂亮。”雨月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