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哥儿!”
人还没到,大伯娘罗氏洪亮的大嗓门就先传了进来。
“哎哟,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大伯娘就知道你准行!”
罗氏一进屋,就拉著李彦舟左看右看,眼里掩都掩不住的喜悦和骄傲。
“案首啊!这可是咱们十里八乡多少年没出过的大喜事!我就说,咱老李家的祖坟这是冒青烟了!还是冲天的那种!”
大伯李大山跟在后面,脸上也掛著笑,但要內敛许多。
他走上前来,拍了拍李彦舟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好小子,有出息!没给你爹,没给咱们老李家长辈丟脸!”
两个堂兄,李孟舟和李启舟也围了上来,一个捶了他一拳,一个笑著道:“行啊彦哥儿,往后咱们兄弟在村里走路,腰杆子都能挺得笔直了!”
小机灵李冬至蹦过来道:“我就说三哥准能考上秀才,我没说错吧?”
“这死丫头,倒成你的功劳了!”罗氏笑著嗔她一眼,“那你说,你三哥能当上大官吗?”
“能,当最大最大的官!”李冬至胸有成竹地道。
“冬至,三哥就谢你吉言了。”李彦舟笑著冲她拱拱手。
一家人团团围住他,七嘴八舌,又温馨又热闹。
这样的场面,正是李彦舟两世为人,最为渴望的温暖。
李大田抹了把眼睛,总算缓过神来,拉著儿子问:“吃饭了没?这一路赶回来,饿坏了吧?”
李彦舟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肚子,从中午到现在,光顾著激动和办事,竟是粒米未进。
“还真忘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孩子!吃饭也能忘!”罗氏心疼地嗔怪了一句,麻利地一挽袖子,“等著,大伯娘给你下碗面去!”
李秋妹和李冬至也立刻跟著钻进了厨房,一个烧火,一个洗葱,叮叮噹噹地忙活起来。
李启舟跑回家,拿了一包自家做的芝麻糕,塞到他手里:“先垫垫肚子。”
糕点刚吃了几口,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酸辣麵就端了上来。
白生生的麵条上,铺著金黄焦香的两个荷包蛋,几片碧绿的青菜,红亮的辣油和褐色的陈醋交融在一起,撒上一把翠绿的葱,那股酸辣鲜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李彦舟这段时日在府城,吃的都是客栈里中规中矩的饭菜,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此刻闻到这久违的家乡味道,食指大动,更觉得飢肠轆轆。
他顾不上说话,抄起筷子便“呼嚕呼嚕”地大口吃了起来。
麵条爽滑筋道,汤头酸辣开胃,吃得他额头冒汗,酣畅淋漓。
一家人围著他,看他吃得香甜,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等一碗麵连汤带水地吃了个精光,李彦舟才长舒一口气,放下了碗筷,摸摸肚子:“饱了!”
眾人等他吃完,这才开始七嘴八舌地打听起府城考试的事情。
李彦舟拣著些有趣的事情说了说,又將秀才的身份所带来的好处,给大家好好科普了一番。
“……中了秀才,见了县官便不用再下跪磕头,可以长揖为礼,这是『功名在身的体面。而且,按照朝廷律例,秀才名下可以有五十亩田地免除赋税。这不仅仅是个名头,更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我的天爷!五十亩地不交税?”罗氏听得眼睛都直了,掰著指头算了起来,“那一年得省下多少银子!”
李大田和李大山更是听得心潮澎湃,他们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最明白苛捐杂税的厉害。
“见官不跪”,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尊荣。
看著家人震惊又欣喜的模样,李彦舟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盖著官府大印的秀才执照,另一样,则是房契和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