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撅起身子奋力挪墩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堵厚实的墙,有点弹有点硬。
鹿文笙含着漱口的凉水,扭头后望。发现她与身后之人形成了一个颇为暧昧的姿势,视线上移。
“噗!”
喷出来的是她的漱口水。
沈鹤归非常及时的避过了这波攻击。
“殿殿殿……下?”沈鹤归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后,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年多不见,她说些什么会显得比较友好?“午午……安?”
啊啊啊!她这笨嘴,中午早就过了!
沈鹤归左手拿着一把装饰华贵复合弓,淡凉的瞥了她一眼,吩咐道:“在孤边上设桌案,请鹿编修上座。”
鹿文笙:“……”她再也不要在心里口无遮拦了。
沈鹤归一箭杀鸡敬猴,让百官噤若寒蝉。
军中兵士动作迅捷,很快给鹿文笙弄好了干净的桌案。
鹿文笙默默用藏在家中茅房边的立储圣旨壮胆,步伐坚定,动作豪迈的坐到了沈鹤归两臂开外。
“孤观各位桌上的餐食都未动,是怕孤下毒吗?”
鹿文笙垂眸盯着桌案,装死。
她觉得今日的沈鹤归与过往的沈鹤归好像完全不一样了,长相还是那个长相,但身上的压迫感与非人感翻了数倍,像彻底失去束缚的野兽,冰冷而又危险,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前,遏制在场每个人的脖颈,撕碎每个人的血肉。
沈鹤归冷冷扫过全场:“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
鹿文笙微微扭了扭屁·股,想缓解小腹深处的翻涌感,中午醋泡萝卜吃多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几十息后,沈鹤归还在等第一个开口的人,耐心极好。
令人窒息的压迫与沉默中,一阵悠长的泄气声,突兀地划破了僵滞。
“布~”还带着颤音。
鹿文笙大脑一片空白:完蛋,没憋住!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她坐到沈鹤归边上才来,这口气是来报仇的吧!
感受到边上来自于沈鹤归的灼灼的视线,她强作镇定,硬着头皮开口,试图将这要命的注意力转移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殿下,那案上的菜都凉了,吃了会……会拉肚子。而且我试过了,没毒,不信你问张首辅,他德高望重,必定不会撒谎。”
沈鹤归的眉梢几不可查的挑了一下,身体微微向她倾斜:“哦,鹿编修居然尝过了?”
鹿文笙疯狂点头,谎撒的连自己都信了。
下首,张勉之的脸颊微微抽搐了几下。他正前恰好面是户部尚书的尸体。
“倒是孤思虑不周了,守白,快给各位大人换上热汤热菜。”沈鹤归换了一副仿佛很好说话的面孔,他保持着姿势,对鹿文笙道:“恰好,孤得了些好文章,一会儿到了,烦请鹿编修好好提些修改意见。”
鹿文笙勉强笑着,“殿下言重了,臣子为君分忧是应当的。”
“哦?你还当孤是你的君?”寥寥几字被沈鹤归说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