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成为你的靠山,如何?”
沈鹤归话落,鹿文笙懵了一瞬,随即失笑:“殿下说的什么胡话。”
让沈鹤归做她的靠山,怎么可能!这不等于将自己脑袋栓到了沈鹤归的裤腰带上,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况她在肃王那里走的是弄臣路线,而沈鹤归身边都是忠贤之士,她与他们格格不入。
说了开头那句话,后面沈鹤归便不用再考量,他道:“并非胡话,那日在西暖阁,孤也知晓你写的有所保留,你有才华有本事,非纸上谈兵之流,还非常年轻,可塑性强,孤愿意许你登云梯,扶你凌云志。”
这份承诺很重,且难求,所以鹿文笙抬手行了极为恭敬一礼。
沈鹤归见这一礼,几乎以为鹿文笙是要答应了。
不想听到的却是拒绝之语:“臣谢殿下好意,只是臣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臣没有凌云志,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谈不上失落,但沈鹤归心底涌上些许酸涩的难受:“沈照他到底好在那里?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忠于他!”何况,他不是一直对他有好感吗?难道他做皇子时鹿文笙敢,即将荣登九五,便不敢了?
沈照好在哪里,鹿文笙心中有答案,嘴上却难以回答,怕说真话触怒沈鹤归。
鹿文笙:“肃王现在不过是殿下的手下败将,何必拿自己与他比。臣不是忠于他,臣只是忠于自己罢了。”
科举是为自保,做官是为自保,站队陷入权利斗争是为自保,现在拒绝沈鹤归还是为了自保,若她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她可以有凌云志,可以接青云梯,但她不是。
她一个人抗争不了整个社会风气,若身份暴露,她也不敢赌沈鹤归一定会保她。
“忠于自己,你可能会死。”沈鹤归直言不讳,直接挑底。
鹿文笙回了一句十分自信狂妄的话:“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到尽头谁也预判不了结局。”
她微微仰头:“雨有些大了,找个屋檐避雨吧,太子殿下。”
十步开外就有一个屋檐,青瓦覆顶,飞檐如翼,在氤氲水汽中划出一道沉稳的弧线。
两人沉默着朝同一目的地走去,无形的鸿沟在两人间生根发芽,迅速长大。
鹿文笙的后背已经湿了,冰凉的雨水泅入细密的裹胸布带起一阵闷窒,她忍不住抬手扯了扯。
沈鹤归领先鹿文笙两步,所以并未看见她这一小动作。
忽然,鹿文笙忍不住眯了眯眼。
哪个缺德鬼拿镜子晃人眼球!
她心头火起,抬眼追光而去,却见屋顶巷角冒出了很多蒙面人,寒意直冲天灵盖,她呆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遇到刺客了。
是妓院的龟公报了信?还是她以前得罪的某个人买凶杀她?又或者,是奔着沈鹤归来的?
方才这条长巷虽冷清,总还偶有行人撑伞匆匆而过。然而此刻,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只剩下沙沙的雨声,连鸟儿都踪迹全无,整条巷子被隔绝成一座孤岛,杀机如网,骤然收拢!
刺客将两人围拢,手中的长刀泛出森冷的寒光。
“会武吗?”沈鹤归拔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整个人都异常冷静。
雨丝被剑锋一分为二,鹿文笙强自镇定摇头,但颤抖的嗓音出卖了她内心的惊惧:“不会,只会写……写文章,诛诛……心心。”看来是奔着沈鹤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