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吗?我不是谢文烛,你想念的谢文烛已经死了,她不会回来了。
顾影无意在林溯光虚弱的时候打击她,但,她已经厌烦总是从林溯光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最后还是顾影主动后撤一步,结束了这个吻,她观察着林溯光的表情,问:“想起来了吗?”
“我——”林溯光神情恍恍惚惚,眼前一会儿是谢文烛的脸,一会儿是顾影那张她现在不太熟悉的面孔,头很痛,记忆错乱地搅在一起,连时间轴都好像被什么人改写了。
林溯光记得自己在动物园,但又模模糊糊觉得好像自己应该住在酒店里才是对的,那是自己读大三时的暑假——不对,现在已经是深秋。
自己是来找人的,找的是谁?谢文烛。自从离开那个怪谈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谢文烛,最后那只伪装成人类的怪物追上了她们,如果不是谢文烛猛推了她一把的话,林溯光就要被抓住了。那个时候暴动期已经结束,林溯光被谢文烛直接送出怪谈,等她回头想拉谢文烛出来的时候,却只见到谢文烛被那只怪物拖走,她听到谢文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谢文烛绝望的脸定格在自己面前。
说不定那个时候谢文烛还有救,是她害死了谢文烛,她间接杀了人。
她想见谢文烛。谢文烛救了她的命,而林溯光什么都没做,仅仅是活着出来就莫名其妙成了救世主。她背上这个名目,但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配这样的名誉,但她仍然抱着一线希望,也许谢文烛没死,看见了那些铺天盖地的报道之后会来找她。
“对不起。”林溯光喃喃地说,她慢慢蹲下来,双手捂住脸,眼泪浸透指缝,顺着胳膊流下来。
我把你害死了,谢文烛。
“。。。。。。”顾影承认自己是有点残忍,承担着这种压力就连她也很难不行为失控,现在看到林溯光哭了,她才开始后悔。
算了,谢文烛就谢文烛吧。
顾影也跟着蹲到林溯光面前,把自己的声音放软,说:“我是谢文烛,被你看广告复活了,好不好?”
林溯光闷闷地把脸埋在自己手臂里,好像一株蘑菇,很小声地说:“文烛,你恨我吗?”
顾影一怔,想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只能把这个问题归结为是被污染的人信口说的胡话,她把林溯光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抿了下嘴唇,低声说:“我爱你。”
“我有这个资格吗?”林溯光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这话该顾影说才对。
她凑过去轻吻林溯光的耳朵,后者敏感地动了动。
“我也爱你。”林溯光几乎是用气声说。
“嗯。”顾影笑笑,不轻不重地按揉林溯光的后颈以帮助她放松一些。
也算是沾了谢文烛的光,让顾影得以从林溯光口中听到一句表白,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只要林溯光能安全出去,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顾影就会让自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要和林溯光有任何牵扯了。
两人相互依靠着休息了一会儿,有两只豹子陪同,附近游荡的兔子不敢靠得太近,倒也算是安全。
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顾影就催着林溯光起身继续往兔子园区的方向去。
而越靠近兔子园区,林溯光的状态就越差,她对着路边的兔子龇牙的频率明显增加,但有顾影拉着,倒也不至于马上扑过去追逐兔子。
很显然,她们距离核心越来越近了。
而连顾影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又闻到了那股黑兔子身上散发的腐臭味,但山路弯弯绕绕,有树木遮挡,顾影看不到那只巨大的黑兔子藏在了哪儿。
随着两人越来越靠近兔子园区,顾影听到一阵亢奋的狗叫声,声音穿透力极强,隔着几百米都能穿到两人耳中。
这个叫声甚至还有点熟悉。
长耳朵大叫驴。
是那条比格犬。
整个动物园都乱成一锅粥了,它居然还在兔子园区,顾影还以为它早就趁乱跑出去作妖了呢。
顾影正准备继续朝兔子园区走,但林溯光拉了拉她,指了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没有路,只有低矮的灌木和遮天蔽日的乔木,看起来有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顾影嗅了嗅空气,黑兔子的腐臭味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当即她不再犹豫,顺着林溯光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