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手慌脚去整理自己松散的发髻。
魏宣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朗然一笑,“是我的错,我这个样子太奇怪,吓着漪漪了。”
魏宣如今早生华发,白发掺青丝的模样已不适合属于少年的红衣了。
只是,今次来京中接她,他怕她一眼认不出他,方穿了红色劲装。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好看。
说不定还破坏了她心目中魏将军的形象呢。
“改日得闲,还得劳烦漪漪帮我改换改换行头?”
少时的薛兰漪曾笑称他面容丑陋,硬是要帮他上妆修眉,打扮一番。
他说这句话,仿佛让一切倒转回了春日艳阳天,闺房行乐时。
那样不真实,又那样亲切,让薛兰漪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一切外在的想法顷刻涤净。
她只知道,她的少年回来接她了。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她蓦地扑进了魏宣怀里,抱到了真实的魏宣。
薛兰漪从没有这般主动抱过魏宣。
魏宣一时愣怔,片刻,动作生涩地轻抚着姑娘的脊背,“都过去了,我们马上就到西境了。”
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那么轻,一下就剪断了她身上的层层枷锁。
压抑着五年的委屈、心酸,也在这一刻全然决堤。
晶莹的泪潺潺流进魏宣的脖颈中,不是酸涩的,是喜悦的,更带着些女儿家的娇态。
魏宣并未多言,只是悄悄将披风盖在了颤抖不已的背上。
一束阳光照进山洞,照在相拥的爱侣身上。
洞外鸟语花香,流水潺潺。
薛兰漪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从现在开始,梦醒了,一切回到了本该有的轨道。
她和她的少年还在一起。
一股暖流从魏宣的胸腔连绵不绝渡到了薛兰漪胸口,漂浮的魂儿也终于安定下来了。
许久许久,她才敢确定这一次他不会再是海市蜃楼了。
她靠在魏宣坚实的肩头,享受着悠长的不会消失的宁静。
可能人总是不知足的,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她埋在他脖颈,瓮声瓮气道:“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我受了什么委屈吗?”
“漪漪想说吗?”魏宣也贴在她肩头。
那些过往并不是什么值得反复回味的事,也不重要。
如果她想说,他就听。
如果她不想,他亦不会逼她回忆那些不堪。
何必一次次勾她伤心呢?
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她重新展露笑颜。
薛兰漪一直知道魏宣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他不会跟她弯弯绕绕。
她也不需要刻意隐藏什么。
开心就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