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嚷嚷还在继续。
应栖咔擦咔擦把嘴里的糖嚼碎了,看也没看那边一眼,只是吐出一句:“吵死了。”
天生的发号施令的口气,仿佛是某种信号,方才喧哗的声音一瞬消失了个干净,包间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齐齐扭头看向坐在中心处,垂着眸说话的少年。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应栖并未感到无所适从之类的情绪,换句话说,他习惯了这种被瞩目的感觉。
随意地抬眸看向方才还在发火、现在已经蔫巴下来的黄毛,挑了下眉:“怎么了?还是说需要哥来给你解决下?”
说话间,依稀可以看见糖果的碎渣,在光亮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彩光。
楚林侧头盯着他,看似懒怠地仰靠在软靠背上面,实际上隐藏于衣服下的大块肌肉紧绷着,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有些陶醉。……好香。
满满都是糖果的甜味。
“不用了……不用了栖哥,”那黄毛嚣张的气焰熄灭了,心知应栖向来不会为难人,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的这下发作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影响他对自己的观感,于是强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朝那名侍应生说,“走吧走吧,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那沉默寡言的侍应生给他一种很怪异的观感,阴恻恻的,笼罩着股仿佛阴雨连绵的阴冷气息。
黄毛从心里感到几分不适,见他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心里那种不适的怪异感也加深了,不耐烦地挥手驱逐他:“都让你走了,你还杵在这儿干嘛?”
但那人还是不语,一双漆黑的眸一眨不眨地盯住中心位置的应栖,即便是穿着统一服饰,也绷出了一身鼓鼓囊囊的肌肉,高岭之花的一张脸配上这样具有强烈反差、充斥着力量感的身形,莫名能够激起一些客人的隐秘欲。望。
大概这也是这家酒吧的留客手段?
应栖掀着眼皮,见黄毛气得又要红温了,忍不住扬唇笑了笑,好心地解围道:“你来帮我把这瓶酒开了吧。”
“好的,客人。”那名侍应生这次应声抬步走了过来,不像方才那样杵在原地当根听不懂话的木头了。
他走近后,才让人发现他身高很高,粗略估计有一米九的样子,身上肌肉也很壮硕,只是远看时有种清冷感,但靠近后就会让人忽略这种清冷,反而聚焦于身高和体型带来的压迫感了。
白色的袖子往上捋起,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青色的血管在小臂蜿蜒。开酒瓶的动作利落而具有观赏性,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倒酒时也时刻注意着美观性,一看就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的。
“客人,请慢用。”清冷的嗓音带着磁性。
应栖去握酒杯时,不经意间和他手指相触一瞬,对方的手指冰凉,简直不像是活人的,让应栖忍不住抬眸多看了他一眼,旋即无所谓地仰头喝下一大口。
楚林眯了眯眼,咬着烟,一只手搭在应栖肩上,流露出有点几分自然地亲昵,不爽地问:“看你的样子,还是学生吗?”
“是。”那名侍应生冷淡地应了一声后,似乎是看了应栖一眼,见应栖没有看向他,他便垂了眸,五指稍微蜷缩了一下。
楚林勾了下嘴角:“学生就出来干这种工作啊,不太好吧。”
他这句话意味深长,话里话外暗指他是在干些不正当的兼职。
侍应生却很平静,不冷不热地回道:“我是孤儿,兼职赚学费。周末也会去工地。”
好朴实无华的兼职,应栖懂了,大概这也是这家酒吧的留客手段了,救风尘这一块啧啧。
应栖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对男的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对他们的谈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痕迹没留下。
不过应栖看不出来那人的心思,楚林还能看不出来吗?
他嗤笑一声,一看就是个想靠脸傍上豪门的陪酒生,冷着一张脸以为这样就能引起应栖注意,妄图勾引。
但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应栖这人比钢板还直,任他使劲浑身解数如何暗示,这人还是勾肩搭背的一口一个好兄弟……操!他感觉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男人了,应栖还能坚定地做他大爷的直男!!
“六点了,回去吧。”楚林在应栖耳边说,举止亲昵,仿佛他们之间再容不下另一个人的存在。
应栖看了眼时间,的确已经超过六点了,于是站直身子,没在意包间内的其他任何一个人,连个打招呼告别的动作也没有,只是朝楚林颔了下首,无声地让他跟上。
楚林很上道地把应栖脱下的外套拿在手上,大步跟上应栖,突然间面前的少年脚步一顿,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楚林收回了刚迈出的脚步,低头看他,困惑道:“怎么了吗?”
应栖没回应他,舌尖使劲抵了抵牙,脸色有点差。他脑子里正在响起平直无波的机械音。
【剧情修复中……】
【你发现自己和哥哥的非亲生关系,打算灌醉自己鼓起勇气回家和哥哥亲密接触,但在酒吧里你意外发现了和哥哥长相有几分相似的侍应生,跋扈的你立即开始怀疑他和哥哥的关系。】
【对哥哥的占有欲让你对那个侍应生升起几分不满,于是你选择了向他肆意发泄怒气。】
都快走到门口的少年突然被刷新到了起初的位置,手里莫名其妙抓起了还剩一半的酒瓶,随着手腕倾倒的动作,半瓶的酒全部都从瓶口涌了出来,粘腻的酒从侍应生的头径直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