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喂你”两字还未说出口,已被打趣的笑声淹了下去。
对面盛时音见此,心急得不行,给自己那宣题的小丫鬟使眼色。
小丫鬟跟了她家小姐多年,早已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也是随她学得愈发机灵。
她忽然惊叫道:“哎呀,公子小姐们请恕罪,是我方才瞧错了,这题面上说,要喂得是右手边人……”
赧然与笑闹全部戛然而止。
众人又一同看向时音,时音故作娇俏地颔下首。
桓泽再次怔愣几息,推脱的话几欲出口,在顾及男女礼数与去桥头大喊之间艰难抉择。
时音见他还犹豫,急忙开口:“好了好了,愿赌服输,我让桓泽哥哥喂便是了。”
她纤细的腰板儿挺得笔直,娇唇无辜地翘了起来。
小桓照坐在哥哥与时音姐姐中间,也明白了这幕,往常哥哥要喂她时,可向来是不含糊的。
她奇怪道:“哥哥为什么还不动,是坐的离姐姐太远了吗?”
盛时音瞅着小人儿没忍住鼓起嘴笑。
桓泽打定主意,姑娘家尚且不计较,他若再耽搁下去,可真显扭捏了。
他应下道:“那好,时音,在下冒犯了。”
盛时音通情达理:“桓泽哥哥有功名在身,自然不好去船头喊那自贬之话。”
桓泽领情,桌上摆有一盘被切成小块儿的月饼,他一手挽着袖袍,一手执起一根竹签,扎了一块儿大小适中的莓子月饼,在几人注视下,送到了时音唇边。
盛时音乖乖张口,贝齿轻轻咬下,抿着笑细品。
仿若比蜜还甜。
倒是云倾与徐婉难得见她这般端庄,簇拥着嬉笑。
下面便轮到桓泽投掷。
盛时音点子又来了:“既然方才‘冷落’了凌侍卫,这局便指定凌侍卫作答吧。”
桓泽正有此意。
今日来的两位贵女,凌夜不认得徐婉,却对盛时音极为熟识,上一世,这小丫头还常常缠在他身后,喊他“翎哥哥”。
听她戏谑地加重“冷落”二字,凌夜无奈与桓泽相视一笑,伸手比道:“桓公子,请。”
桓泽投出点数,小丫鬟宣题道:“仍是趣行令,抽中此题之人,若为女子,则请圆桌上一名男子为自己簪发;若为男子,则请圆桌上一名女子,为其簪发。”
这题读完,几人神态各异。
盛时音神采奕奕,期待地看向身旁两人:“我今日编了发,便只能从云倾与婉婉之间选啦!”
徐婉惊慌,犹疑着道:“这女子之发,犹如肌肤,怎能轻易让男子触摸……”
更何况,她与云倾又是这等身份。
寻常男子可是连衣裙都沾不着。
而凌夜,虽是容貌身手出众,却毕竟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小侍卫……
凌夜同时敛眸。
他也不想触摸旁的女子头发。
他顺势道:“无妨,三位姑娘不必为难,在下去船头喊话便是。”
说罢便要起身,一道轻柔力道,压上他搁在桌面的手腕。
“等等。”
云倾伸手摸到发间,她今日梳的乃高环望仙髻,佩戴了一根银镶玉蜻蜓簪,簪子抽落,如瀑般的黑发倾铺而下。
她眸中闪着趣味对他道:“你来为我簪吧。”